可安雁清此時回避她的動作, 又讓鍾楚察覺出來,除此之外, 肯定還藏有別的事情。
鍾楚仰頭望她,滿眼擔憂:“你會有危險嗎?”
安家的事情是安雁清的家事,是安家的家醜,她不好過多摻和。聽到安雁清的安排沒有漏洞,便不好再關注相關事宜。
安雁清的態度,倒讓她的大腦,迅速從剛才的旖旎中抽離出來。本能回憶起自己有沒有遺漏什麽異常。
安雁清沒有立刻離開,她俯身,在鍾楚頰側輕輕落下一吻。
“不用擔心,問題都已經解決了。”
“我沒有不信任你,你是我的妻子,有權知道一切。等我將這些事情解決完,會毫無遺漏,全部告訴你。”
安雁清同樣很了解她的性格。
簡單溫暖的一句話,便驅散了鍾楚心底的所有不安。
這次的吻沒有包含任何欲望,啄吻從鍾楚的臉頰到唇側,再到眼尾。
細致的動作下,盛滿了安撫意味,是滿到快溢出來的溫柔。
鍾楚環住她的脖頸,鼓足勇氣,主動吻上她的唇。
唇齒交接,溫馨繾綣。
一吻結束,安雁清用臉頰溫柔貼著她的臉頰,溫聲道:“你是我的妻子,在今天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
鍾楚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像只看到罐頭的貓兒,重新纏了上來,歡欣雀躍。
“這種感覺,有點像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名字。當著全世界的面,宣誓我的所有權。”
顯然,她還沒意識過來,這種方式是雙向的。
安雁清無聲輕笑,輕輕擦了下她濕潤的紅唇:“對,我是你的。”
是熟悉的,安雁清的縱容。
鍾楚看她片刻,又主動獻上一個甜蜜的吻。
安雁清走上陽台打電話。
今夜月朗星稀,涼風徐徐。她隻穿了一件白色睡袍,好在為了安全考慮,陽台是鋼化玻璃全封閉式設計,阻攔了寒意的降臨。
周啟東問:“你想去見路夢華嗎?”
他不了解路夢華和安雁清的過往恩怨,可從池歡、威亞的安排,再到安家,路夢華的陰險歹毒有目共睹。
威亞的事情和安家的曝光幾乎同時進行,倘若威亞得手,劇變之下,鍾家和銀河的精力,全都系在安雁清的人身安全上,無暇顧忌外界風浪。
等他們緩過神來,已經錯過最佳的辟謠時機。
路夢華的種種安排,不單是想要安雁清的性命,還想要她徹底身敗名裂。
如此惡毒心思,怎麽能不讓安雁清親近之人,對路夢華深惡痛絕?
“不見。”
安雁清倚著欄杆,往下看去。即使在夜裡,皎潔的月色鋪下來,照亮了地面,一覽無遺。
這一片的風景很好,視野開闊,隱約能看到她和鍾楚新家的位置。
她的聲音含著笑意,只是話語中沒有多少溫度:“我都能猜出來,她要對我說什麽。”
路夢華這次數罪並罰,樁樁事件性質惡劣,徹底斷絕了自己的後路。
路家已經倒了,她甚至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有路家不惜一切代價、斥巨資請來頂級律師為她辯護。
她是甕中之鱉,已無路可逃。此刻,她剩下的心願唯有一個。
夜色沉靜,安雁清回身。
鍾楚仍然趴在床頭,手裡拿著畫本,時不時看她一眼,比比劃劃。
四目相對,鍾楚笑容璀璨,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保持之前的姿勢別動。
安雁清唇角上揚,不期然想起她們領證頭一夜,她站在之前房子的陽台上,與鍾老爺子通話。
而鍾楚站在門邊,喊她進去的場景。
時間過去近半年,當時鍾楚微蹙的眉頭,猶豫糾結的神情,在回憶裡依然清晰。
再普通不過的場景,有了鍾楚在,好像黑白無味的畫面,陡然化為漂亮的彩色。
在安雁清蒼白的回憶裡,揮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周啟東難得起了好奇心,忘了安雁清很少會跟他們提及私事的禁忌,下意識道:“路夢華想做什麽?”
安雁清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居然進行了答覆:“她想通過我,見一個人。”
再多的細節,她就沒再說了。
路夢華想見她,無非是知道,鍾家不可能讓她見到鍾楚。
但安雁清對鍾楚的影響力不小,她或許可以通過安雁清,間接達成自己的目的。
路夢華能用來威脅她的,也就是那點事兒。
她知道安雁清和她是同類人,只是相較於她的肆無忌憚,安雁清一直壓製著心底那頭怪物。
她以為安雁清,不會想讓鍾楚知道自己的陰暗面。誤以為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和把柄。
卻不料,安雁清從始至終都沒想過隱瞞鍾楚。
喜歡一個人,不能隻喜歡那層光鮮亮麗的人設和外表。同樣得讓她知道,安雁清最真實最惡劣、最自私陰暗的念頭。
如果鍾楚知曉這一切後,還願意接受她,這才是對她的真正認可。
建立在完美虛假人設上的喜歡,只是空中樓閣,一碰就塌。
安雁清是個優秀的演員,卻也不認為,自己能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完美偽裝一輩子。
倒不如將真實的自己全盤托出,將主動權放在鍾楚手上。
這是個大膽的決定,她唯一能放在天平上這一端的,唯有鍾楚近來對她逐漸改變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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