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陳鬱久久不說話,以為陳鬱是不太信得過他,笑容淡去了些。
“我知道您是從劉總那邊知道我的。”男人終於落座,“鄴城的幾位老板我都有接觸過,我的口碑因該算可以的,您有什麽事就請直說吧。”
陳鬱靠著椅背,微斂著眸。
陰陽先生胳膊抵著桌面,端詳著她的神態,試探:“我見您病氣挺重,該不會是被什麽纏上了?”
富人的圈子裡,有部分人是比較相信宿命和氣運的。陰陽先生有接觸過養小鬼改運,結果被纏上的。她見陳鬱精氣神很差,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這塊。
他正思索著,陳鬱終於開口了。
“陰陽相隔的人,有辦法再相見嗎。”她問。
“是您的什麽人?”陰陽先生問。
“是愛人。”陳鬱答。
陰陽先生心下明了了,他輕松了好些,靠著斜靠著椅子拂著蓋碗裡的茶沫。
“您是說和故去的人再見一面?”他見怪不怪道,“這個當然可以了。我可以請他入夢,或者上身和您說話。”
陳鬱搖頭,神色懨懨的。
“那您要做什麽?”
陰陽先生來了興趣,緊盯著她的眼睛。
陳鬱抬眸,一字一頓道:
“我要她複生。”
她的神色平淡如初,陰陽先生卻推著桌面起了身。
“這不可能。”他搖頭,“這根本不能。”
“你就算找遍全國的陰陽先生,找遍道觀和寺廟都沒人敢跟你說他能做到。”
他的回答是陳鬱意料之中的。
“其實不管是複生還是讓她化出實體,我想要做到的只有一件事情。”她道,“我想陪著她,和她在一起。”
陳鬱交著雙手,拇指指腹摩挲著左手食指的關節。近似幽潭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我不是問你能否成功。”陳鬱道,“我問的是有沒有辦法。”
陰陽先生靠著椅背坐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簡直瘋魔了。
他接觸了那麽多人,聽過那麽多訴求,從來見過像陳鬱這樣瘋狂的。
“十萬。”陳鬱看著他道。
陰陽先生眼神微動,他摸了摸下巴,緩緩道:“古書上是有說過辦法,但是那些辦法其實都不太妥當。”
“二十萬。”陳鬱加價了。
“您就是出價到三十萬我也辦不到。”陰陽先生歎氣,“鬼神這種東西,一直都是信則存在,不信則不存在。我雖然是乾這行的,但是也得給您說明了,就是您能找到有辦法的人,那些辦法也是不能隨意嘗試的——”
“傷身是一回事,招惹到不得了的東西又是一回事。人死不能複生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沒人能忤逆自然規律……”
“四十萬。”陳鬱面不改色。
“我能給您說辦法。”陰陽先生拔高了音量,“但是我不建議您嘗試。”
“五十萬。”陳鬱微蹙眉,眼眸中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包間裡安靜了,陰陽先生的語調軟和了許多,他笑了下,無奈地敲了敲桌。
“這樣吧。”他道,“有兩個法子,一個您可以嘗試,另一個您聽聽就好。”
陳鬱眨了下眼睛:“你說。”
“我不知道能讓鬼長出實體的辦法,但是我知道能讓鬼陰身更顯眼的辦法。”陰陽先生放緩了語速,“故居、故土、舊物、骨灰、墳頭土,這些能加重他陰氣的東西都可以搜集搜集。陰氣聚攏到一定地步,您挑一個月圓夜,或者是中元節之類的日子,再燃幾張符紙。”
陰陽先生從包裡翻找出黃紙和朱筆,畫好三張符紙交給陳鬱。
“點燃符紙後您要等一炷香的時間,香燃沒了也沒有什麽動靜的話,那基本上是沒戲了。”
“還有一種辦法呢?”陳鬱問。
陰陽先生目不轉睛地看著陳鬱,蘸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幾個字。
……
從茶館出來,陳鬱的步伐加快了許多。助理跟著她匆忙道:“陳董,有些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您不能——”
鞋跟敲擊著木質地板,聲響悶重。
“我知道。”陳鬱頓住了腳步,“我也不相信。”
助理怔住了:“那您為什麽還要去找他?他們這些人其實跟神棍沒什麽差別。”
“有些事情我雖然不相信,但它一定就是假的麽?”陳鬱反問她。
“可是,有些東西它就不可能是真的啊。”助理雖然被她問住了,但還是辯駁了一句。
“在墜江之前,我也覺得這些事情不可能是真的。”
人聲鼎沸的茶館裡,陳鬱回眸,靜靜看著她,語調有些落寞:
“但是我沒得選了。”
年輕的助理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她道。
“你不需要明白。”陳鬱淺笑了下,眸色柔和了些,“等會我要回我愛人家一趟。”
“馬上五點了,你下班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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