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外邊匪徒在攻城呢。”嶽長英奉著茶水伺候嶽母低聲說著。
“唉,這大過年的,真是讓人不安穩啊。”嶽母喝了口茶水,面露擔憂的念叨。
嶽長英心思走神的想著先前虞茜的埋怨,不由得有些愧疚的緊。
這夜的炮聲響到半月才消停,連帶年初裡的親戚走訪也都因為城外的匪徒炮轟而暫停了。
二月初春時積雪還未消融,大白日裡城內街道光禿禿的沒有幾個行人,反而有不少官府衙役和官兵在城內各處巡邏。
一時之間城內死氣沉沉,而殘留的茫茫白雪更是增添幾分肅殺之氣。
午後從城外進來的一道騎兵張揚的進城,街道旁巡邏的嶽長英和楚豐看著來勢洶洶的騎兵,紛紛退避。
待一陣馬蹄聲響過,楚豐才探頭張望念叨:“這隊伍是趙將軍的親兵,聽說一向是囂張跋扈的很呐。”
“這時候他們不在城外禦敵,怎麽回城了?”嶽長英看著他們行進的方向,不由得猜測他們是要往城北虞府趕去。
楚豐壓低聲念叨:“嗐,你還不知道啊,趙將軍扣押不少城內富商的銀財家產,現在軍營裡就屬這支衛隊親兵富的流油,我聽說他們時常入城吃喝嫖賭,就連官府大老爺都不敢知聲。”
嶽長英不由得抿緊唇,心想這般消極抗敵是會吃大虧的。
兩人順著街道往城東行進,只見確實不少士兵在酒樓巷道裡聚集吃酒,連那些平日裡囂張的公子哥都知趣避開。
傍晚夜色漸暗時,虞府門前停著數十匹高頭大馬,外邊還有不少親兵護衛。
前堂內裡宴席密布,期間栽培的花草尤為茂盛,全然不是外面早春蕭瑟景象。
而趙將軍領著一乾副將盡興吃酒,深夜裡卻不見收斂。
虞茜陪同虞母出席宴會,只見這些將士們喝的爛醉,甚至開始調戲府內的丫鬟們。
“趙將軍,何事突然入城?”虞茜耐不住這些胡作非為的將士出聲。
這方趙將軍喝的微醺眼眸露出些許殺意道:“將士們在城外禦敵吃苦受累,今日我等回城盡興一番,虞大小姐莫非連這點小酒都不給喝?”
“若趙將軍隻想要喝酒,為何要派兵把守虞府?”
“這也是為保護虞大小姐安危,畢竟城內現如今人心難測啊。”趙將軍自顧自倒滿酒水,視線打量這處豪華宅邸,心生貪婪改口道,“近日來城外匪徒屢屢進攻受挫,我方士氣大振,因此需要貴府捐獻銀錢來獎賞三軍。”
虞茜挑眉欲語,可又見虞母在旁,隻好緘默不言。
一方虞母面不改色飲酒道:“不知趙將軍需要多少銀錢獎賞三軍?”
“虞夫人果然仗義豪爽啊,算上兵馬糧草至少三十萬白兩。”趙將軍如今得了錢權,一心隻想擴招兵馬,將來興許能成一方王侯。
“三十萬兩白銀,恐怕一時半會籌不出來。”將手中杯盞放下的虞母,眉眼平靜的讓人猜不出心思,
趙將軍臉色微變,不再像往日裡那般卑躬屈膝,又想著自己帶有一乾副將人馬,頓時底氣大漲道:“虞夫人,這是嫌多了嗎?”
“我們將士在前方飽受饑寒,難道還不值區區三十萬兩白銀嗎?”趙將軍話語一出,頓時宴席內氣氛冷卻,隱有殺怒之意。
虞母卻不為所動沉言道:“趙將軍近月來扣押不少富商家產,具體數目應當也有近八十萬兩了,何必如此貪心呢?”
趙將軍氣惱的將手中杯盞摔落在地,拔刀怒斥道:“我看你們兩母女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不宰了的好!”
“看來趙將軍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當初虞府既然能把你送上蒼州將領的位置,難道還不能找旁人頂替你嗎?”虞母話音剛落,趙將軍身前忽地沒入一柄鋼刀,鮮血噴灑而出,濺濕滿桌的菜肴。
“你、個叛徒!”趙將軍不敢置信的看著身旁信賴的王副將。
王副將壓低聲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當這個將領也夠久!”
頓時場內不少趙將軍親兵被伏殺,只見先前還鶯歌燕舞的宴席,一眨眼的功夫,已是鮮血淋漓的處刑場所。
虞母端起酒盞看向王副將道:“這杯酒提前祝賀王將軍升遷之喜。”
“多謝虞夫人。”王副將暢快飲下酒水,而後命令將士們收拾屍體。
一旁的虞茜厭惡的拿帕巾捂住嘴鼻,隨著虞母離開前堂。
而此時廊道暗處站著的虞府護衛才收起一排排□□暗箭。
兩人入院落時,虞母悠悠轉身看向身後的虞茜出聲:“讓人去盯著王副將,如果他有異心立刻處置,必須防止城外軍營兵變。”
“是。”
待虞母消了身影,虞茜偏頭望著那些屍首被埋進前堂花草地下,心想這些花大概明年會開的格外嬌豔。
夜幕深深時,虞茜在浴桶泡藥浴,神態略顯疲倦,閉目休息時不由得想起先前虞母的話語。
如果手下人事做的不夠好,虞母就會毫不猶豫的換人頂替。
哪怕是親生女兒,虞母也不會有半點留情,這便是她一貫的行事作風。
回想起來那年夏天虞茜帶著嶽長英逃出虞府,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為討厭虞母的絕情。
直到現在虞茜都還記得那是個驕陽似火的盛夏,蟬鳴聲噪雜刺耳,庭院裡的花兒開的嬌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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