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城內出入如常, 但是官兵還是要嚴查戶籍身份, 那夜裡的中年男子想出城按理是不可能。
而現在城外作亂的流民死的死逃的逃, 中年男子孤身在城內,嶽長英擔心他會傷及無辜百姓。
兩人巡街穿過好幾條街道,忽地迎來一對娶親隊伍,鑼鼓聲響起時,引得不少人注目張望。
“這是誰家娶妻,好大的排場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吳家老爺唄。”
“聽說吳家老爺今年都五十有余,他那兒子前段時間傻了,夫人也因此氣的病死,怎麽轉眼就娶了樓裡賣的女人?”
“自古以來有錢的老爺公子哪個不花心,再說這出來賣的女人哪個不愛財,這兩說不定正好是各取所需啊。”
“這女人可不是一般煙柳巷的,聽說曾經也是天香別苑的頭派姑娘,模樣身段那可是標致美人兒。”
“難怪吳家老爺弄這麽大的排場,看來是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這話引得不少人嬉笑,連帶街道也變得擁擠不堪。
嶽長英和楚豐兩人被攔在交錯路口,只見那新娘的花轎正好往這方而來,秋風微涼的晃動起轎簾露出婦人素雅面容,可眉目卻無般半點歡喜,甚至連大紅蓋頭都沒有。
好些人看的眼都直了,楚豐卻皺眉道:“怎麽是她啊?”
“你認識嗎?”嶽長英只是輕輕看了眼婦人。
楚豐抬手拍了拍衣袍念叨:“她姓楚名梓,說起來也是族裡的人,她父親還是我們族裡有名的秀才,她是家中獨女,可惜她父親因多次中舉無望竟染上煙癮,後來把她賣給天香別苑換了煙錢,我聽叔叔提及過,她父親死之前很是後悔,後來族裡長輩想湊錢把她給贖出來讓父女最後一面,可是她拒絕了。”
嶽長英看著花轎消失在拐角低低道:“她或許是恨她父親的吧。”
“哎,這事誰碰上能不恨呢?”楚豐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嶽長英的肩,“不過她好歹從那種地方脫身了,希望往後能過些好日子吧。”
兩人閑聊之余走進一家面館,楚豐餓的不行,先在攤販買了兩饢餅,好心的遞了個饢餅給嶽長英,“我今早醒的晚,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你別客氣哈。”
“謝謝。”嶽長英還是第一回吃這種饢餅,又因為知道楚豐一向口味偏辣,所以低頭很是小心的咬了小口,才發現這饢餅吃起來香軟的很。
店小二端著兩熱湯面碗上桌:“客官,面來咯!”
楚豐把饢餅放面湯泡了泡,咬了大口稱讚道:“我跟你說,這饢餅加碗熱湯面吃起來管飽頂餓,最適合你了!”
嶽長英靦腆的咽下饢餅,心想恐怕得再多來上幾份才行。
正當兩人埋頭吃麵時,隔壁桌的人閑談議論起吳家大婚的事。
“我聽說吳家老爺請了不少城內富商大賈吃席,就連虞府那位大小姐今日也會露面。”
“這娶天香別苑的女人又不是什麽光彩事,吳家老爺真是昏了頭啊。”
“嗐,誰不把這事當笑話來看呢。”
楚豐聽到提及虞大小姐,猶豫的看向沒什麽反應的嶽長英:“哎,兄弟,那虞大小姐真就喜新厭舊的膩了你啊?”
“咳咳!”嶽長英差點被嗆得噴出面湯,連忙低頭咳嗽幾聲,面紅耳赤的端起茶水灌下好幾口,眼眸躲閃的應,“我跟大小姐本來就沒什麽關系,可別再亂說了。”
那就最好不過了。”楚豐壓低聲音很是神秘的說,“我聽人提及楚梓曾經跟過虞大小姐一段時間呢。”
嶽長英茫然看著楚豐問:“什麽意思?”
楚豐抬手扶額道:“總之、就是她們有曖昧不清的關系吧。”
“女子與女子之間也會有曖昧不清的關系嗎?”嶽長英一臉震驚的想起那夜虞茜的奇怪話語。
“這個、我也只是聽說哈。”楚豐被問到難處,一時語塞,“就連天香別苑的小倌都會伺候一些有斷袖之癖的公子老爺,而虞茜又是天香別苑的常客,這很容易讓人聯想。”
“斷袖是什麽?”嶽長英記得虞茜曾經還拿斷袖打趣過自己呢。
“就是有些公子哥不好女色,專喜歡跟一些粉面小倌廝混,比如鄭家二公子,每天身旁都跟著一大串粉面小倌。”楚豐真是被嶽長英的無知給震驚了。
嶽長英不由得想起昭兒姑娘也曾提起過虞茜的喜好,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雖然知道虞茜性子一向奇怪的很,可是嶽長英從來沒想過虞茜居然有這麽奇怪的喜好。
“但是虞大小姐也養過小倌啊。”嶽長英記得上回那群鬧事的粉面小倌就是仗著虞茜的名聲在外猖狂,或許流言也不一定是真的。
楚豐喝了口面湯應:“是啊,所以我才一直沒好跟你說,總之虞大小姐算是咱們蒼州城最神秘的富家千金。”
兩人從面館出來時,楚豐吃的很是滿足,可嶽長英卻是心情複雜的很。
傍晚時蒼州城街道大多沒什麽人,只有吳家大門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吳府也被裝點的很是喜慶。
按照常例新婚婦人通常都是不露面的,可是吳家老爺卻帶著嬌妻楚梓給諸位賓客會面敬酒。
“諸位能賞臉來府種做客吃席,吳某萬分感謝,一杯薄酒,不成敬意!”吳家老爺醉的滿臉通紅,步履蹣跚的由著嬌妻楚梓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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