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因為受傷而身體泛著酸澀疼痛的嶽長英, 現下又受了冷落, 心裡多少有些不開心。
這般想著嶽長英緩慢的撐起身, 心想與其這般忐忑受著冷落,還不如回後院安心睡一覺。
“你要做什麽?”原本等著嶽長英示軟的虞茜憤然轉身看向撐起身的嶽長英。
突然的聲響驚得嶽長英一愣, 猶豫的出聲:“我要回後院去睡覺。”
“這個時辰各院落小門早就關了, 你出去也只能睡廊道!”虞茜惱怒的看著固執的人,先前的旖旎念頭徹底消散的一乾二淨。
嶽長英聽到虞茜話裡的怒火, 心裡也是委屈的緊應:“那我就去睡廊道, 反正都是沒有被褥的。”
虞茜氣的不輕, 可偏偏又不能真把她踢下床,抬手將奪來的被褥一把扔給她道:“給你,行了吧!”
說完, 虞茜背對著躺下, 心想自己剛才絕對是瞎了眼才會對這木頭生出那般荒唐念頭。
整顆腦袋被飛來的被褥裹住時, 嶽長英其實有些懵的。
好不容易嶽長英才將被褥平緩鋪開, 側耳聽著枕旁的動靜, 心想虞茜把被褥都給了自己, 她蓋什麽呢?
嶽長英猶豫扯著被褥挨近了些,還沒出聲就聽到虞茜低沉道:“嶽長英你再嚷嚷著要下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這聲音低沉的嚇人, 嶽長英停了手裡的動作出聲:“大小姐, 你把被褥都給了我, 自己不冷麽?”
“我冷不冷, 與你何乾?”虞茜轉過身見嶽長英雙手各捏著被褥一角的動作,自然也看出來她是想分被褥給自己,心裡怒火多少消了些。
“現在入秋,夜裡涼的緊,大小姐不蓋被褥會生病的。”嶽長英拘謹的盤坐在一旁並不知道虞茜正看著自己,笨拙的探了探手試圖想將被褥分給虞茜。
虞茜見嶽長英眼睛看不見還顧忌著自己,心裡再怨也不得不探手扯過被褥道:“現在你能老實睡了嗎?”
嶽長英點了點頭,方才舒緩身段重新躺回角落。
帳內忽然間恢復平靜,虞茜偏頭見嶽長英筆直一動不動的模樣念叨:“連睡覺都跟木頭似的一動不動,難道我是什麽可怕的洪水猛獸嗎?”
原本有些困意的嶽長英聽見聲響,抿了抿唇道:“沒有,我只是習慣這樣睡了。”
這並不是嶽長英說謊,而是後院角屋裡的那張老舊竹榻實在不怎麽寬敞,如果睡覺不規矩些,夜裡很容易摔下去的。
虞茜輕哼了聲道:“騙人,你明明小時候睡覺都是像小狗一樣圈著自己睡的。”
額……
嶽長英臉皮薄的有些發燙,耳朵聽見虞茜轉動身的細索聲響解釋:“我娘說那樣睡會長不高,所以就不讓我那樣睡了。”
“這麽大的人,左一句娘右一句娘,你就不怕讓人聽了去笑話是沒戒奶的小娃娃?”
“大小姐,這有什麽怕人笑話?”嶽長英並不覺得孩子聽母親的話有什麽不好。
“你自己想唄,我懶得跟你說了。”虞茜慵懶的伸展腿冷不防搭在嶽長英小腿上,“我要睡了,你別再吵我了。”
說完,虞茜沒了聲音,可嶽長英的小腿卻被壓的有些不舒服。
虞茜的體質一向有些偏涼,嶽長英隱隱察覺她的腳正在往自己褲管裡鑽,臉紅的出聲:“大小姐,別鬧了。”
“我冷,不行嗎?”
“那多加一床被褥吧?”嶽長英無奈的偏頭試圖去看虞茜,雖然什麽都看不到。
“不要,你比被褥暖和多了。”虞茜眼眸含笑的看著嶽長英,心想她確實挺暖和的。
可惜現在的嶽長英比小時候難騙多了,別說抱恐怕就連摸一下,她都不樂意的很。
嶽長英一聽,心想看來只能等虞茜睡著才能睡了。
待枕旁虞茜的呼吸聲平穩時,嶽長英繃緊的心弦慢慢放松了下來。
這夜裡嶽長英睡的出奇的沉,床榻很軟,被褥也很暖和,不知不覺間夢到孩童時一些舊事。
那年冬日裡蒼州城下了一場好大的雪,虞茜突發興致的讓小廝丫鬟在院裡堆了不少雪人。
午後嶽長英來到虞茜書房外,從廊道穿過時看見庭院裡好些可愛精致雪人。
那邊的丫鬟們也玩的很開心,虞茜高興的打賞不少銀子。
嶽長英羨慕的看著她們玩鬧,卻不敢走近,因為虞茜的貼身大丫鬟們一直都不喜歡旁的丫鬟小廝靠近虞茜。
尤其是在那年夏日虞茜落水那回之後,嶽長英被虞茜突然提進書房內裡伺候,院內大丫鬟們更是對嶽長英帶有莫名的敵視。
那會嶽長英還不知道那是嫉妒,只是天真以為自己力氣太大做事太笨,所以幫不上什麽忙。
可也是因為玩雪的緣故,後來丫鬟們都得了凍瘡,就連虞茜也有些不適。
而虞茜因為手上有些紅腫發癢而心情不悅,更是不想看見滿手凍瘡的丫鬟們,自然貼身大丫鬟們也不敢上前搶著伺候,這才輪到嶽長英近虞茜身旁。
白日裡虞茜懶散臥在矮塌,手裡捧著暖手爐,偏頭看著隨意擺放在方桌上的書卷:“真是煩人,好端端的手弄成這般醜樣。”
嶽長英捧著藥膏小心的抹藥,低頭看著虞茜的手,心想看起來就是紅了一些,並沒有那些大丫鬟的手紅腫化膿的恐怖啊。
“看來這藥也不管用,還是得換新的才行。”虞茜移開目光看向啞巴似的嶽長英,只見她的手並無任何凍傷,“你的手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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