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叫她倒是叫的挺親熱啊。”虞茜沒了先前的溫婉動人,眉眼浮現平日裡的璀璨卻又疏離的笑意,“難道你還真因為一根五色絲線對小姑娘上了心不成?”
嶽長英越發糊塗起來問:“大小姐,到底是想說什麽?”
虞茜繞在嶽長英身側,視線打量她的神態變化,“天香別苑的歌姬價錢可都不便宜,你昨日為她賣了玉牌,將來又拿什麽去賣呢?”
“我賣玉牌那是因為將來搬出虞府需要銀錢來安排吃穿用度,這跟昭兒姑娘沒有半點關系。”嶽長英不喜歡虞茜這種冷冰冰的打量目光,好似自己就像隨時典賣的物件一樣。
“真的?”虞茜直視嶽長英炯炯有神的眼眸,其實已經有些相信她的話。
嶽長英抿緊唇道:“大小姐不信的話,我明日把十五兩銀子原數奉還就是了。”
“罷了,十五兩銀子就當你昨日救命之恩的答謝吧。”虞茜見嶽長英繃緊著臉一板一眼的解釋,不知為何忽地露出笑意,“我只不過說你兩句而已,何必這麽當真呢?”
“因為昭兒姑娘她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孩。”嶽長英從心裡覺得昭兒身世可憐,自然也不希望虞茜對昭兒存有狹隘偏見的心思。
“我見多了她這類娼妓歌姬,最初或許還能存的幾分清白,可慢慢在淤泥惡臭裡待的久了,最後連本身的顏色都不見了。”虞茜抬手撩開垂落的柳條,指腹折斷一節柳條作畫筆似的描繪嶽長英眉形,“長英,你怎麽就不明白人性本惡呢?”
夏風微微搖晃兩人周邊垂落的柳條,連同虞茜佩戴的那一對鑲嵌朱紅寶石的耳墜子也跟著晃動。
水面波光粼粼映襯虞茜耳墜子反射星星點點的光芒,嶽長英微眯著眼覺得眉頭有些癢,下意識想抬手時,卻聽到虞茜一聲,“不許動。”
“大小姐、要是沒事我就告辭了。”嶽長英到底還是沒動,只是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直直看著近在眼前的虞茜,莫名有些心慌意亂。
虞茜微微停了動作,低眸見嶽長英微微泛紅的臉頰,莫名覺得很是誘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問:“長英,你很熱嗎?”
可這細微的動作卻讓嶽長英落荒而逃似的倒退好幾步。
“大小姐,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是不好的。”嶽長英抬手擦了擦臉頰流淌的汗,又好似有意擦掉虞茜指腹停留的溫潤觸感。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躲什麽?”虞茜挑眉滿眼戲謔的看著嶽長英,指腹微微搖晃柳條,步步逼近,“難道我還比不得那位昭兒姑娘不成?”
嶽長英怔怔地看著巧笑倩兮的虞茜,心想恐怕洪水猛獸都比虞茜好對付。
“別、再過來了。”嶽長英看了看身後的河道,退無可退的停了下來。
虞茜探手勾住嶽長英官袍腰帶,傾身而近明媚笑道:“長英我問你,昭兒姑娘和我,你覺得誰更好看?”
“我……”嶽長英眼眸迎上虞茜的笑意時,莫名察覺到危險臨近,余光瞥見河道水面的波光。
昨日落水差點被大小姐淹死的事,嶽長英可沒忘記。
“你再不說,我可就沒耐心了。”
“我覺得是……大小姐。”嶽長英臉頰發燙的厲害,緊張的閉上眼,心想大不了再落水一回就是了!
虞茜心情極好給嶽長英理了理衣袍,指腹將柳條斜入她腰帶內側,眉眼笑意奪目,瞥見遠處兩個偷窺的衙役道:“算你識趣,還沒到昏了頭的地步,今個我就不打擾你執行公務了。”
對於自身容貌虞茜當然有足夠信心,只不過嶽長英性格古板跟倔驢似的性子,如果真被小歌姬給蒙騙了心性,那可說不準會如何抉擇了。
說完,虞茜愜意的收回手,嶽長英滿眼都是茫然的看著虞茜由丫鬟們簇擁離了去。
嶽長英愣了許久,低頭看了看腰帶的柳條,心口還砰砰跳的厲害。
剛才嶽長英真覺得大小姐會把自己給推下水不可。
遠處楚豐李安兩人麻溜的穿過河道來到跟前,楚豐滿臉笑意的看著嶽長英道:“兄弟,我看你有戲哦。”
“什麽有戲啊?”不知為何嶽長英別扭的用外袍遮住腰帶的柳條。
“你兩剛才離得那麽近,虞大小姐是不是對你表露鍾情來著?”
嶽長英搖頭應:“沒有。”
一旁的李安聽見回答松了口氣,抬手用力拍了拍楚豐肩,“你就別多舌,人家大小姐哪有這麽輕浮啊。”
楚豐疼得呲牙咧嘴躲著李安的手,“我看你是瞎了眼,這虞大小姐素日裡可沒少花天酒地,宴會酒局從來沒少去過,你看看別家未出閣的姑娘小姐哪個有這位張揚露面的?”
這話說的李安不知如何反駁,楚豐得意道:“不過虞府家大業大又人丁稀少,虞大小姐自然不用像別家待嫁姑娘那般拘束守禮,招婿那是肯定的事。”
“我看虞大小姐八成是看上長英囉。”楚豐追上嶽長英玩笑道,“長英啊,將來你得了虞家家產,可別忘了兄弟們啊。”
本來行進的嶽長英忽地停了步伐,眉眼緊皺的看向楚豐,難得生氣道:“別再說了!”
蒼州城所有人都在盯著虞府的家產,甚至都想著靠入贅虞府來謀得財寶。
可這難道不是強盜式的掠奪嗎?
嶽長英從心裡替虞茜感到擔心和憤怒,可是偏偏所有人都把這看成理所應當,真是讓人生氣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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