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茜冷笑道:“我知道你只是想要金狐狸的金礦,現下我告訴你就是了。”
徐意微愣的看著虞茜恢復往日裡的精明,心裡松了口氣應:“你真知道金礦在哪嗎?”
“這裡面畫著金礦地圖,你按照這個位置去找。”虞茜抬手摘下發間金簪扔給徐意,“現在別再來煩我。”
“那、那好吧。”徐意連忙從溪水裡撿起金簪,目光打量心意已決的虞茜,隻得打消勸她的念頭,先去找金礦。
畢竟虞母就在附近搜捕,徐意怕不僅得不到財,還要把命交待了。
從溪水裡上岸的徐意,回頭看了眼虞茜,方才邁步離開。
山林裡夜深,孤寂無聲,河道潺潺流水,晚風吹散開遮掩住明月的雲霧露出幾縷姣姣月光,連同水面也泛著些許冷月白光,映襯虞茜面色更是冷豔幾分。
虞茜低頭望著沒了氣息的嶽長英,眉眼濕潤的滴落淚珠,失了血色的薄唇貼在嶽長英冰涼額旁,忍不住回想先前她一息尚存的畫面,終是忍不住兀自抽泣落淚。
“為什麽你總是不聽我的勸呢?”虞茜縱身跳進礁石間時,甚至都不敢去碰嶽長英滿是鮮血的側臉,忍不住哽咽哭訴道。
本來已經疼的奄奄一息的嶽長英望著眼前的虞茜,才恢復些許意識,嗓音微顫的應:“我、我是捕快,不能看著大小姐、害死蒼州百姓不管的。”
“那我呢!”虞茜禁不住垂淚,眉眼裡卻是有幾分怨她的狠心,“你心裡就知道蒼州百姓,可有想過我沒了你往後該怎麽辦?”
嶽長英失血過多本就沒什麽氣力,只能低聲孱弱的說:“我、這也是救大小姐啊,這樣大小姐就不用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受折磨。”
“你真是糊塗!”虞茜根本就不信什麽死後報應,更不在乎什麽神鬼。
“或許吧。”嶽長英因著少了半邊身子,所以很容易被河流順水衝走。
虞茜隻得緊緊探手抱住她,試圖帶著人往礁石上攀附。
可礁石濕滑泥濘,為了能穩住兩人,很快虞茜掌心破皮滲出血,費勁氣力才將人帶上礁石。
“大小姐,放開我吧,我大概是不行了。”嶽長英臉色有些發青,全然只有出氣的份。
“你閉嘴!”虞茜托住嶽長英入懷,眉眼含淚的看著她的鮮血浸濕自己的衣裳卻無能為力,嗓音發顫的威脅,“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管你母親死活!”
嶽長英疼的厲害,也有些說話不利索,眉眼微沉的望著虞茜耳旁的泛著潤光的玉石耳墜子,意識有些朦朧,“大小姐,我好疼啊。”
“長英?”虞茜探手輕觸嶽長英側臉,心生恐慌的喚著,“你不準死,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的。”
“那大小姐別再害人了,蒼州百姓都是無辜的。”嶽長英垂眸有氣無力的說著。
“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帶你離開蒼州,往後再也不回蒼州。”虞茜的淚水落在唇間時,嶽長英嘗到苦澀的味道,視野卻已然有些虛散,仿佛瞧見遠處雲端之上的仙君,終是說不出寬慰虞茜的話,垂眸咽了氣息。
“長英長英……”虞茜記不得自己哭了多久,黎明之時已然是沒了半分氣力。
岸旁的女郎中實在見不得虞茜如此糟蹋自己,隻得涉水將她強行帶回河道附近的廟內。
“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救她!”虞茜怨恨的望著女郎中。
女郎中生著火,並不理會虞茜的失控情緒低聲道:“她傷成這般模樣,縱然是大羅神仙也難治,還不如讓我好好將她收殮入葬吧。”
“我不許你碰她!”虞茜將嶽長英屍首護在懷裡怒目切齒,“她都是你們害的,遲早我要把你們都弄死!”
“大小姐,你難道真以為是我們害死嶽長英的嗎?”女郎中蹙眉望著不肯認錯的虞茜,心中既是疼惜又是無奈,可現如今虞茜非但不肯承認錯處還要責怪她人,實在是不能再繼續縱容她,“假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逞能賣弄計謀,不惜以犧牲蒼州數萬百姓性命的代價來報復你母親,嶽長英怎麽會被炸成如此慘狀?”
虞茜紅了眼怒斥:“你什麽意思?”
女郎中不忍心多傷她的心,只能委婉道:“大小姐聰慧過人,難道還想讓嶽長英死不瞑目嗎?”
哪怕只是見過數面,可女郎中卻知曉嶽長英那孩子一定是不想看著大小姐殘害蒼州百姓才犧牲自己去阻止她。
或許是因為女郎中的話,又或者是因為虞茜看見嶽長英滿身被火yao造成的殘缺傷口,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自己害的。
當初假如不是想狠狠報復虞母,虞茜大可帶著嶽長英先逃出西南,而後再費盡心思的挑撥離間。
可虞茜太著急了,所以才想著一舉摧毀蒼州城的狠毒法子。
現如今卻反倒做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虞茜探手擦拭眼角的淚,緩緩起了身。
女郎中擔心道:“你去做什麽?”
“長英,她的屍首不全,怎麽能入葬?”虞茜小心的將嶽長英屍首安放妥當,“你不許碰她,我去河旁再去找找。”
說罷,虞茜顧不上其他,便出了破廟。
這處河貫穿好幾座山和數不清小溪流,虞茜一人沿著河道尋了一天,日近黃昏時才在一處河旁茂密叢間找到她的一些肢體。
夜色昏暗時,虞茜兀自沿著河道步履蹣跚的往破廟行進,眉眼灰暗的望著黑黝黝的水面,忽地回想起那年自己曾無意間跟嶽長英說過的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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