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做糖冰嗎?”洲渚反問。
對方噤聲了。
洲渚冷笑道:“你不會做糖冰,那你憑什麽來質疑我?”
對方啞口無言,最後只能用目光求助般看著方才起便一言不發的李青瓷。
李青瓷似乎是收到了他的求助,對洲渚道:“阿洲,你這次錯得離譜!”
洲渚蹙著眉頭,被她懟的人卻喜上眉梢,連東家都站在他們這邊,看她還怎麽狡辯!
豈料,李青瓷下一句出口的話令他及大多數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聽見李青瓷用一副怒其不爭的口吻,批評洲渚:“我給你安排人手,你就得負起責任來,管理好他們。可你只顧著製糖,卻疏於對他們的管教,養成了他們不聽安排、不聽指揮的性子,還險些浪費了之前所做的努力,給糖寮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你說你是不是錯得厲害?!”
洲渚歎氣:“這的確是我的問題,我以為只要他們聽我的安排,按我的步驟來製作出糖冰就行了,就算他們不服我,看不起我,我也無所謂。”
眾人有些懵,為什麽東家生氣的點不是洲渚製作不出糖冰,而是洲渚沒能管理好他們?
這時,洲渚反過來批評李青瓷,為了給李青瓷留幾分面子,她壓低了聲音:“再說了,你跟我也差不多。”
員工當著他的面嘮嗑,他也沒法完全製止,可見沒什麽威信。
李青瓷語塞。
得了,他們就別互相揭對方的短了。
他指著擅自揭開密封蓋的人:“你,拿了你的工錢走吧!還有,那些不願意聽從一個女子的安排之人,也可以趁此機會離開,我絕不強留。若是你們這次不走,下次再發生類似的事,那可就沒法輕松地從這兒走出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眼神裡閃著偌大的疑問,卻沒有一個人敢提出辭職的。
被解蠱的那人不甘心地問:“為何?難道就因為我不聽她的安排?東家難道就不擔心,是她欺瞞了你?”
李青瓷冷冽的目光掃過去,道:“是的,就因為你不聽安排,我付給你工錢,難道是讓你自作主張的嗎?她有沒有欺瞞我,這跟你何關?何須你來操心?”
糖冰的製作方法,洲渚雖然沒有盡數告知糖工,卻如實地告知了他。他知道這罐裡的糖會釋成糖水,而這些變化,正應了她當初所言,所以他堅信這就是正確的製作糖冰的方法。
不過他是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這麽說的,糖冰的秘方可是他付出了百分之七的利潤出讓的代價才搞到手的,他若是說這是正確的糖冰製作秘方,豈不是會讓人學了去?
他已經做出了讓這個人滾蛋的決定,便不能讓他帶著糖冰的製作秘方走。
眾人一愣,沒想到他們告狀告了個寂寞,本以為李青瓷不高興是被洲渚騙了,誰知他生氣的是他們這群人的行為!
想到這裡,他們打了個冷顫,突然發覺自己似乎成了跳梁小醜!
被解雇的人發現,原本跟他站一塊兒的人忽然都往旁邊挪,正在不動聲色地遠離他。
“你們、你們不也是很不滿她一個女人騎到我們頭上嗎?”他氣憤地拉他們下水。
他們急忙反駁:“胡說八道,我們才沒有!”
眼瞧著這兒越鬧越亂,李青瓷高聲喝止他們,又將那些對洲渚不滿的幾個人都挑了出來,道:“既然你們這麽不樂意,那就回去原來的地方做事吧!”
除了將這些人調走,他又安排了幾個人過來代替他們。當然,這次他挑的都是自願過來的,因為李青瓷說,成功製出糖冰的話,他們的工錢會增加。
不會有人會跟錢過不去,看在錢的份上,別說洲渚是個女人,就算是一頭畜生,要在他們頭上撒尿,他們也會忍了。
處理完這事,李青瓷將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洲渚和兩個糖工,將剩下密封的糖罐都開了封,好讓洲渚檢查。
洲渚對李青瓷道:“早點使出加薪大法,也不會生出這些麻煩事。”
李青瓷:“……”
“如今你也是能分利的,給他們的工錢增加了,你的利潤就少了。”
洲渚道:“做大生意的怎麽能這麽斤斤計較呢?對手底下的夥計好,他們才會盡心盡力地替你賣命嘛!”
李青瓷不跟她討論這個問題,抬了抬下巴,問她:“情況怎麽樣?”
洲渚用竹片沾了點糖水上來檢查,糖水只是上面那一層,下方那層跟細沙似的,說明已經可以開始進入到最後一步,等待它自然結晶了!
她頓時信心大增,道:“可以放竹片下去了。”
忙完這一道工序,她總算是可以松一口氣了,囑咐道:“要隨時關注氣候,太熱了裡面的糖冰容易融化,太潮濕了也會影響它的……”
忙完正事,洲渚便就一件私事詢問李青瓷:“李郎君認識新福鄉的耆長嗎?”
李青瓷回憶了番,在腦海中搜出了一個人來:“吳正岐嗎?認識,怎麽了?”
洲渚歎了口氣:“李郎君應該曉得,我因為早幾年四處飄零,能證明我的身份的文書早已丟失,如今我是浮客之身,沒有文書,我寸步難行……”
李青瓷琢磨過味兒來了,道:“吳正岐刁難你了?”
“刁難算不上,不過最近鄉裡有女子失蹤之事,鬧得大家有些不安,我今日過來的路上便被盤查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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