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般逼迫下,黃征之父先因遭遇暗流沒能及時上岸給淹死了。黃長生依舊用老辦法來安撫黃征的家人,但今年才開春沒多久,黃長生又來村裡征珠,黃征的兄長這次下海也沒能上來。
一個家裡,兩個頂事的男人都沒了,只剩黃征及其母兩女,其母受不了打擊也跳海自盡了。黃征找黃長生討公道,黃長生卻乾脆吃起了絕戶,將黃征父兄留下的房屋、船隻還有錢財都佔了,再將她驅逐出村子。
黃征走投無路,本也打算跳海跟家人團聚,但被來海邊漁村收海貨的馮佑民、梁姻所救,他們將她帶回州府,耐心開解之下,她才說出真相。
馮佑民與梁姻聽了她的身世,並不擔心會得罪黃長生,反而還將事情告訴了池不故。
池不故曾斷言,黃長生必有一日會遭受族人的反噬,黃征的出現,正是對應了這一點。
池不故問黃征:“你可想為父兄討回一個公道?”
黃征怔然,旋即心急如焚地點頭:“願意,我願意!只是,我要如何做呢?黃長生與陳平在海康縣隻手遮天,哪怕報官了,他們也只會官官相護。”
“你們漁村並不歸屬海康縣所管,即是說,你並不一定要在海康縣報官。”池不故說完,沉思了一番,道,“眼下有個機會,只是時機未到,你可願意等待一陣子?”
黃征自然是願意的,不過洲渚並不是立馬就相信了黃征,她讓人去漁村那邊打聽過,又小小地試探了黃征一下,看看黃征到底有多少決心,別到時候真到了公堂上面卻打了退堂鼓。不僅自己沒能討回公道,還會牽連池不故。
黃征這一等就等到了秦微雲下葬之日。池不故知道吳師尹會到漏澤園去主持葬禮,於是提前將黃征藏在了漏澤園裡。
黃長生可能會派人盯著夏館,卻不會派人盯著漏澤園,而她必須要趕在黃長生搞事之前,先讓吳師尹關注到黃長生的不法行為。
第60章 金蘭
吳師尹在南康州任知州已經有五載, 原本按正常的遷轉流程,文官是三年一遷轉,武官為五年。然而, 那是在正常的情況下,如今朝廷大權為奸相洲赫所把控, 上下皆是奸相黨羽,普通官員的正常遷轉流程都被卡了, 只有依附奸相才能得到公平的對待。
吳師尹自入仕就沒想過依附洲赫一黨,因此他不斷地被排擠,像發配一般丟來了南康州。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怨天尤人, 而是興學校,修府志, 惠政於民。
不過, 他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在衙門上下都抱著消極懈怠的態度的情況下, 他對各縣的情報獲取條件有限, 因而並不清楚陳平和黃長生乾過的那些事。
可正因如此,他就算知道了黃長生與陳平的所作所為, 也無法立馬就將他們抓起來懲處, 畢竟還需要收集他們的罪證, 等罪證確鑿,才能一舉定罪, 否則打草驚蛇,讓他們銷毀證據則後患無窮。
吳師尹道:“既然你沒有到州府衙門去擊鼓鳴冤狀告陳平與黃長生二人, 而又涉及采珠之事,本官還需先讓人去調查取證, 待查實了,才能還你一個公道。”
“多謝知州!”黃征雖然有些許失望,但她如今孑然一身,並不懼怕等待,只要有希望,等再久也是值得的。
吳師尹走後,池不故對黃征道:“在州府有消息傳來之前,你就先安置在這邊吧!”
黃征又叩拜池不故:“不管成與不成,池娘子的相助之恩,我黃征沒齒難忘。如今我身無一物,只能為奴為婢,侍奉在池娘子的左右了。”
池不故還未說什麽,在外頭聽到這話的洲渚卻炸毛了,向來害怕停屍間從而不敢踏入半步的她此時再也顧不得旁的,直接跑進去,一把抓住池不故的手,道:“不用,阿池有我照顧,你要報答她,可以幫她乾活,以身相許什麽的就算了。”
黃征一愣,池不故難得看見洲渚吃醋,吃吃地笑了下,道:“阿渚,她沒說要以身相許,你誤會了。”
黃征反應過來了,她臉頰微紅,道:“我不知你們原來是、是那種關系。”
池不故微微詫異,黃征竟然一眼就看穿她們的關系了?
洲渚直接問出了口:“你怎麽看出來的?”
黃征道:“這、這,你們的表現很明顯呀,你們對彼此的關心超越了一般的閨中好友。而且這在我們這兒其實也很常見啦,我們有金蘭契,就是跟你們一般。”
洲渚對“金蘭契”的認知是陌生的,她只聽說過“自梳女”,於是把目光投向在她看來無所不知的池不故,後者也是一臉無奈,她並非南康州本土人,對這兒的習俗哪能知之甚詳?道:“我也不清楚。”
黃征便解釋何為“金蘭契”。
所謂“金蘭契”其實跟“自梳女”差不多,婆婆文海棠廢文每日更新,以巫二耳漆霧而爸一它取自“義結金蘭”,指兩個關系非常親密的女性結為異姓姐妹,不嫁人、倆人一起以“夫妻”的名義生活。其實也有多位女性一起結“金蘭契”的,不過黃征怕二人誤會她也想加入,就沒提。
而南康州的人之所以容忍接納“金蘭契”現象的存在,一般是因為締結“金蘭契”的一般是當地土生土長的土人,土人不曾接受過儒家文化的洗禮,所以儒家的那一套三綱五常對她們的影響與約束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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