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裙礙事,她捋起一邊,走了半步卻被捉住衣角。
南大小姐在背後開口:“等等。”
陳繹心頓滯,等待後續。
“你要多少錢?”身後的聲音很低,增添些許哀求:“多少都行,麻煩你……不要說出去。”
陳繹心這才轉頭,長發遮住唇邊:“錢?”
她問:“我要多少都行?”
南雲知仍然攥著她,誠懇點頭。
也是,對豪門大家族來說面子比命和錢更重要。
陳繹心扯回裙擺,銀白企惡君羊易烏兒兒七舞爾吧宜色魚尾晃動,襯著精致妝容的五官,宛如一把劍刃,狠狠刺穿南雲知胸口。
女人忽地心跳如鼓,血液在耳內循環倒流。
“你走吧。”陳繹心像啃了西瓜的嘴唇動動,扯出笑意:“我不會說出去,放心,也不要你的錢。”
憑心而論,她並不是壞人,骨子裡並無多少作惡心思,人前冷淡的南大小姐低聲懇求,她的自尊心突然被填滿。
那天晚上,掌心裡柔軟黏膩,濕潤且洶湧,血脈賁張的畫面勾勒在腦海中,沉浮飄搖著。
不想再為難。
宴會還沒結束陳繹心就打車走了,回到情月,換回T恤和長褲,坐回屬於她的位置。
今晚的鼓點異常亢奮,幾乎蓋過主唱的歌聲。
下了台薑浣便抱怨:“繹心你吃興奮劑了?”
周懿乾笑兩聲:“明明是吃春/藥,發/情期。”
陳繹心舉起鼓槌從她後腦敲下去:“狗嘴吐不出象牙。”
“喲喲喲,還不承認的咧!”周懿捂好腦袋:“少女情懷總是詩,沒關系,露水情緣也是情。”
手再度舉高。
周懿破罐子破摔,昂起胸脯撞她:“來你敲死我!”
陳繹心迅速把鼓槌豎在兩人中間,嫌棄道:“女女授受不親,直女更不行。”
薑浣一下笑得特別大聲。
不為別的,只不過陳繹心在她們四個人中性子最沉,沈夢涵私下總說她情緒過於穩定。
什麽叫過於穩定?就是大難在前還能笑笑不做聲,繼續乾眼前的事。
高三的時候,陳繹心可以練鼓練到門禁結束,班導和宿管阿姨打著手電抹黑去練習室找她,她卻說“我還有一面譜子沒練完,你們再等我半小時”。
薑浣蠻佩服的,有種風暴中心的致命寧靜感,並不是冷漠,單純的穩,穩得像AI。
所以陳繹心被周懿說急了,也會報復性毒舌。
倒有點好奇她那天帶回家的女人是何人物。
但薑浣沒真放心上,聖誕節快來臨,情月想弄個主題活動,做為常駐樂隊的主唱擔子重大。
連帶著所有人都被發配了任務:聯手改編聖誕曲。
陳繹心是鼓手,任務相對輕松,卻還是在回家後認認真真修改細節,不知不覺改到凌晨。
窗外的月色像白開水,被雲繚繞,霧氣朦朧。
她走去陽台,空氣微微蒼涼,深秋時節的南城晝夜溫差大,晚上站在室外得披件外套。
明天休假日,陳繹心泡好了咖啡打算通宵,再在燦爛的白日睡得不省人事。
咖啡徐徐上升白煙,走廊燈隨煙的方向一盞接一盞亮起,陳繹心捧著杯子,看見南雲知森白冷然的臉徒然出現在樓道,似那黑夜懸掛卻無處可逃的月亮,在枝頭顫顫巍巍。
她沒想過她們還能相見。
南雲知發髻松散,幾縷鬢角貼在頰邊,天水藍的禮裙下擺大片汙穢,甚至赤著雙足。
“你這……”陳繹心不知道怎麽說才合適,乾脆讓開身把人放進來。
對方轉動眼珠,疲倦而虛弱地說:“謝謝。”
陳繹心:“……”
她關上門:“不用謝。”
南雲知的鞋在手上,鞋跟沾滿泥水,扣條也斷了,她抬手看一眼,又厭惡地丟到門邊。
陳繹心從櫃裡找出濕巾,很自然地單膝跪下,替她擦腳。
作者有話說:
=v=
第3章
◎“走吧帶你做自由的風”◎
皎白的雙足此刻破爛不堪,指甲縫是黑的,水腫和傷口混在一塊兒,瞧著慘不忍睹。
陳繹心扯開濕巾小心擦拭,手骨被頂燈照出陰影,擦完她又拿出指甲刀,將指甲修剪好開始清裡面的泥。
南雲知只是沉默地凝視一切,凝視陳繹心印了淺淺光圈的發頂以及扯紙的骨節,難免想到那夜荒唐。
下意識挪開視線,她看見自己又濕又髒的裙擺,屋子很整潔,眼下卻被踩得一塌糊塗。
南大小姐不自在:“我會幫你掃乾淨。”
陳繹心拆開碘伏棉簽塗到傷口上,然後抬起臉,平靜得像汪清泉:“不用,你先去洗漱吧。”
她不問她為什麽出現在荔景北苑。
她一時間也沒想過要說。
可等南雲知洗完澡,陳繹心拿衣服去時,還是問出了口:“你怎麽在這?”
南雲知捧著衣服沒吭聲,默了半晌關門換衣服。
陳繹心沒追問,替她泡咖啡,泡完乍然想起,南家大小姐應該不會喝速溶的咖啡。
她又把咖啡倒回自己杯子,去冰箱拿礦泉水。
於是南雲知再出來,陳繹心便在燒熱水,咕嚕咕嚕的,熱氣騰騰,將小屋氤氳在霧中。
南雲知趁機打量屋內裝潢,很狹窄,甚至沒有南家老宅最小的廚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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