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樓裡,老板捧著一杯普洱,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歡客,對身邊男裝打扮的朱歌微笑點頭:“果然是好樣的,我沒看錯你。”
是沒看錯。隻這三個月來“朱歌”的聲名,便為芳菲樓吸引了無數歡客,其價值比戀瑾年已然輸不了多少。
“還是老板的睿智。”朱歌早已學會了低眉順眼,微笑,“多謝老板肯給我這樣的機會。”
“哪裡,是你自己確實有本事。我倒真沒想到你才華如此!在我這芳菲樓,倒真是埋沒你了。呵呵,那個沈空眠,也是有眼無珠埋沒了你了。”
撥了撥手中的茶杯蓋,將杯中的茶葉刮了兩刮,老板開口:“朱歌啊,你來這芳菲樓多久了?”
“四個月零八天。”自養傷時算起,是這麽多時日了。
老板淡淡一笑:果然度日如年麽?竟是每一天數著日子過的。
“你可知我這芳菲樓是什麽地方?”老板臉上卻是仍舊一副笑容。
朱歌一震,抬頭。
沒有說話。
“朱歌啊,你聽說過來芳菲樓不賣身的姑娘麽?”老板低著頭刮著手中的茶杯蓋,“即便是戀瑾年,也是會擇人而賣的。”
朱歌知道:所謂的賣藝不賣身,不過是媽媽們為花魁自抬身價,以待待價而沽而已。
“可是,老板曾答應我,只要我能賺來銀子,便可以不賣身的。”朱歌抬頭挺胸,一字字道。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軟包子,對自己在意的都學會了據理力爭。
這是她曾經與老板談妥的條件。
當時,也是費盡心機才能哄得老板打下這個賭:只要她不賣身都能賺來比其他姑娘多的錢,便可不賣身。
“是啊。可是你賺來的銀子可比不上戀瑾年呢。”老板卻不抬頭,照例看著杯中茶葉。
“可是……”朱歌震驚,“你怎可拿我與戀瑾年相比?她是芳菲樓花魁,早已聲名久已在外……”
“既然知道她聲名久已在外,就該明白她已賺不了多久的道理。”老板打斷她的話,這次抬起了頭,卻是含笑如春,“朱歌啊,你不賣身都能賺得如此,如果賣身,我相信接替戀瑾年指日可待。到時,這芳菲樓就靠你了。”
“老板!”朱歌痛呼。
“好了,我主意已定,明日便使個手段點破你女兒身份。你先去準備一下。”老板起身,顯然已沒有再談的意思,笑眯眯拍拍她的肩膀,“我看好你哦。”
說吧,揚長而去。
隻留下朱歌的心,沉到谷底。
“這個丫頭,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豔冠天下。”
當日,戀瑾年遠遠指著身材還略微有些臃腫的朱歌,對老板如是說。
是的。
從朱歌進芳菲樓,到她自編自演了一出朱歌的戲碼,已經是布局好了一盤精妙的棋局,只等著開盤。
開盤很簡單,卻要巧妙。
這盤棋是這樣揭開的——
某日,又一次是戀瑾年的堂會,朱歌在後台吹簫伴和。
照例,在如雷的掌聲中,朱歌露出一襲衣衫,算是答謝。卻突然,後台似乎有一人從他身邊衝了過去,然後……朱歌輕呼一聲,便被擠了出來。
頭上綸巾散落,青絲,泄了一肩……
眾人目瞪口呆。
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紅,玲瓏身姿掌中輕,明眸皓齒惑心神……這朱歌,竟是一個可媲美戀瑾年的美人兒!
“老板,這朱歌,價值幾何?”
一個官家少爺打扮的人斯文開口。
瞬間,沉默被打破。
所有的男人沸騰起來了,爭先恐後向芳菲樓老板問價。
“是啊,媽媽,這朱歌,是什麽價碼啊?”
“甭管什麽價碼,首夜我包了!”
“呵,萬爺您牛氣啊!不過有錢牛氣的也不止你一個呀,老子還沒說話呢!”
“誰也別跟我搶!爺什麽都沒有,窮得就只剩下銀子了!”
……
一番土財主對世家子弟的比拚,各種口氣攀比,都是誓要拿下朱歌的首夜。
眾人一番爭鬧自然爭不出個結果,所有人都圍著老板。
老板臉上一派為難之色。
見那邊朱歌已經略顯慌張卻絲毫不狼狽地逃離現場,才施施然開口:“眾位爺都是豪傑,出得起錢的主兒。這個我知道。不過呢,這朱歌啊,可不像是其他丫頭,心界兒高著呢,就認個死理兒,隻肯賣藝,就是不肯……談那個價呢。”
她這番話雖說告知了朱歌認死理,卻也向眾人透露了:這朱歌,也是這的姑娘。
青樓裡的姑娘是什麽呀?
JI女唄。
JI女是幹什麽的呀?
……
眾人都是風月老手,自然一點就透,紛紛給出高價,激動得一個個面紅耳赤地向老板表達自己的“誠心。”
“哎喲,不是我不應承各位爺,實在是……這丫頭,是鐵了心不肯□□呀。”
老板捏著手帕,笑得一臉無奈。
“老板你就老老實實出個價吧!再高我們都能出。”眾人裡終於有人忍不住點破。
“呵呵,不是我不老實,實在是這丫頭真的不肯。”老板的笑容更加無奈,“她說了,憑她的才華,即便不是女人,只寫歌伴奏,也對得起我侍弄她這些年的銀子。哎,都是烈性的人兒。這丫頭可說了,為我賺錢可以,但如果要給身子開價,就立馬去抹脖子……哎哎,如今的媽媽難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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