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底盤高,先到的幾個人挨個挨個爬進去趴著,空間倒是不擠。
到了貨車跟前,谷嶼把堆堆放下來,季葵星直接伸出手飛快地把她拉進車底。谷嶼墊後,這才趴下來準備鑽進去。
剛開始冰球是鴿子蛋、乒乓球大小,幾人或多或少都被砸到一兩下,但沒什麽大礙,現在是越來越大了。
谷嶼剛探了個頭進去,就聽見手邊一聲炸響。
一坨拳頭大的冰塊就砸在她小臂旁邊!
好險,谷嶼深吸一口氣,眼前卻猝不及防出現黑影,連她自己都沒預料到的,突然昏死過去。
季葵星等了幾秒也沒見身邊再趴進來人,慌張轉頭,就見谷嶼一動不動趴在那裡,整個身體都還在車外!
季葵星被嚇出一聲冷汗,馬上推了推右手邊的趙同:“快!把她拉進來!”
已經在車裡調整好姿勢的幾人這才發現谷嶼還沒進來。趙同馬上往左邊挪了點,和季葵星一人一隻手把谷嶼拖到他倆中間。
季葵星揪著谷嶼四肢看了半天,確定沒有地方被砸到,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炮彈似的冰塊,以這麽快的速度砸下來,撞到人體怎麽得了!
馬映紅見季葵星他們這樣拖,左與山也沒動一下,疑惑道:“她這是怎麽了?頭上有傷嗎?”
季葵星把谷嶼翻了個面仰躺著,但又怕她突然抽搐嘔吐,又讓她側躺著面向自己。
“頭沒被砸到,不知道怎麽回事。”季葵星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谷嶼扒光給她來個全身檢查。
怎麽突然就暈得不省人事了。
軀乾和頭部都沒被砸到,季葵星又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呼吸頻率還算正常,就是有點燙。摸了摸額頭,情況不妙,季葵星沉著臉:“有點發燒。”
季葵星又捏起谷嶼還纏著繃帶的左手手腕,逼著自己靜下心來好好探查。
好快的脈搏。
大家都沒想到第一個病倒的竟然會是谷嶼,一時間都有點懵,看著季葵星的動作,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那天泡在漳河裡感冒了?季葵星在腦中快速複盤這幾天團隊的行蹤。
不是感冒,一點症狀都沒有,江秋倒是打過幾次噴嚏。
在水泥廠的保安室她縮在角落突然就睡著了;今天早上也是,醒來過後又倒下睡得很死;包括剛剛,大家圍坐在一起,谷嶼也是靠在自己肩頭似睡非睡很困的樣子。
季葵星現在想來,才發現在水電站翻船之前,谷嶼似乎沒有這麽嗜睡。
而且每次睡著臉都有點紅紅的,她偷偷摸過額頭,沒有發燒。也就是這樣,她才覺得不是什麽大問題,可能就是太累了。
其實季葵星心裡大概已經有了猜測,她把谷嶼左手的繃帶一圈一圈拆下來。
大部分指關節擦掉的皮膚都已經愈合結痂,只剩手背傷口還是有些猙獰,在車底不妙的光照下看起來呈黑紅色。
以谷嶼的身體素質,正常情況下不會兩三天過後傷口還是這個情況的。
谷嶼每次換繃帶都非要自己來,季葵星出於對她經驗的信任,也就由著她了。所以季葵星不清楚她傷口的後續情況。但季葵星知道,現在不是後悔和埋怨的時候。
她現在發著燒,誰也不知道會昏迷多久,尤其是現在沒有任何醫療設施,就更難說了……
傷口的壞疽必須馬上切除,好好消毒,然後用廣譜抗生素,否則可能會引發休克。
抗生素她倒是從出租屋裡帶走了一些,但現在……季葵星從車底微微探頭仰看天空,冰雹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小季你別急,”馬映紅安慰道,“冰雹一般也就下個十幾分鍾,咱再等等…”
江秋也拉住季葵星:“再等等,停了再出去。你帶的藥能用嗎?她到底怎麽了?”
“應該是敗血症,藥車廂裡有。”季葵星記得自己少說也帶了兩盒阿莫西林,心神稍定。
“敗血症?”陸柏看不清那邊的情況,眉頭緊蹙,“她免疫力應該不低啊?之前受過外傷嗎?”
季葵星點頭,看向左手邊的馬映紅:“嗯,遇到紅姐之前左手受過傷。”
“你沒給她消毒?”
當然消過毒,季葵星不至於犯這種錯誤。
但那天在谷嶼左手破皮後到岸邊之前,她們還在水裡遊了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可能是沒來得及。畢竟河水雖然看起來清澈,細菌並不少。
“應該、不算太嚴重的病吧?”周果果顫聲問,打破了沉默。
其他人並不太清楚敗血症回導致的後果,就連季葵星也不能確定。
敗血症症狀本來就因病人身體素質而異,更何況致病菌種類繁多,現在這個條件,她根本確定不了谷嶼的致病菌是什麽。
季葵星搖頭,如實回答:“不知道。在現在這種衛生條件下的話,這個病死亡率算高的。”
車底又陷入詭異的沉默。
不過離受傷都過了好幾天了,中間谷嶼行動力沒有大打折扣。季葵星可以確定,不是類似耶爾森菌之類的會快速致死的菌類感染,更有可能是真菌。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真菌感染一般病程會緩慢許多。只要在十幾天內離開中湖或者找到還有器械可用的醫院,是可以治愈的。
趙同主動探頭出去看:“好像冰雹小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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