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爬梯的喘息聲更粗重了,竟然沒能立馬回應她。
“……行,翠影。”那人沒多少精力再應付她的話,腳步也有些虛浮起來,“馬上就能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自己堅持什麽,該是你堅持吧。
柳言好整以暇地微微調整好姿勢,讓自己能夠更舒服地趴在她背上。
那人也不再說話,就算後面累得雙手打顫,硬是將她送到了床榻上。
“好……好了,你現在我房中休息一會,我……我去找師尊……”
那人累得話都說不完全,就邁著累得發抖的雙腿走出門,似乎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真笨。
柳言在心裡偷偷想著,可面上卻還是一副害怕的樣子——
“那你快些回來……我怕……”
她沒辦法看見任何東西,其余的感覺在黑暗中被放大了數十倍。
柳言能感受到自己現在很安全,屋內有淡淡的竹香和筆墨未乾的墨香,應該是個很溫馨的房間。
聽聞蒼梧山上住著伯琴大師和她的幾個徒弟,想必把自己背上來的那個傻子也是其中之一吧。
她早就累極了,在安穩的環境中連怎麽入睡的都不知道。
再次醒來。
是被一陣激烈的琴音吵醒的,她自己也彈琴,卻不知琴竟能奏出這樣氣宇軒昂的曲子。
她喉嚨像是堵了一塊乾澀的石頭,“水……”
“你醒了?如安她去鎮上給你取藥去了,要等一會才能回來。”
是另一個人,相比於背自己上山的她,這人冷漠得像是一塊冰,說完就沒了動作,根本沒有要給自己拿水的意思。
“……”
柳言沉默,至少知道了把自己背上來的傻子叫如安。
如歸嫌棄地看著床榻上的柳言,師妹和師尊學什麽不好,專學那些臭毛病,撿這些不三不四雜七雜八的東西回來,蒼梧山又不是免費收容所!
風弦回來後,見她醒來第一時間就端來了水給她喝。
如歸靠在門邊,“這人看起來也活不久。”
風弦放下碗,“還行,能說話。”
“她和你撿回來的那些貓貓狗狗不一樣,她是個人。”如歸見她不聽勸的樣子,有些無奈。
風弦拿著藥包準備煎藥,“有什麽不一樣的?師尊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沒準還是一段正緣。”
伯琴只是叮囑她不要取下柳言的面紗,知道得越多越麻煩。
伯琴昨日見柳言身上服飾暗紋是大梁獨有的忍冬花鳳紋,只有貴族皇室才可穿著,想來大梁皇宮中與其年紀相仿的隻余柳言一人。
大梁與南疆局勢緊張,現在救了個大梁皇女回來,指不定大梁那邊想什麽損招。
現下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驚蛇。
伯琴只能先行緩兵之策,靜觀其變。
風弦不在乎,現在的堯夏王正值壯年,自己當個吉祥物就好。
只求到時候報答恩情別忘了自己那一份。
左右不過是照顧人,以自己照顧貓狗數年的經驗,照顧人不也是一樣的功夫嘛!
柳言聽著二人的話無語。
好家夥,自己好歹是大梁的皇女,怎麽淪落到當人家寵的地步了!
第61章
柳言在蒼梧山安置了下來,這一個月過得風平浪靜,竟無一人查至蒼梧山。
風弦得知她是大梁人也不奇怪,蒼梧山本就在堯夏和大梁交界,偶有大梁人來訪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只是柳言害怕風弦得知自己身份將自己綁到堯夏王面前,每次她靠近都裝作無害惹人疼的樣子。
得知風弦年齡比自己年長一歲,還甜甜的一口一個姐姐。
如意見狀也加入如歸反對的陣營,這貨居然跟自己搶風頭,待在風弦身邊指定沒安好心。
“如安姐姐,她們是不是很討厭我……”柳言無措地摸索到風弦身邊,拽住她的衣角在她身邊坐下。
如意不屑:“呵,你也知道我們討厭你啊,師姐今日本來是要回慶典上主持的,偏偏被你一通病給耽擱!”
這慶典可是一年一度的堯夏盛典,堯夏人善樂,更崇樂。
這樣的慶典是為了紀念樂聖誕辰而作,本要作為堯夏王長女的風弦出場,一來表皇權,二來風弦的琴技確實為眾人之首,能當大任。
風弦雖然不能透過她的面紗窺見她的真容,但那酥麻柔媚的嗓音無論誰聽了都歡喜。
“好了,如意你和她一個病人計較什麽?”風弦拉著柳言的手臂放在桌上,“你只要好好記得把功課做好。”
“師姐!你就慣著她吧!”如意不高興地扭頭過去。
唉,看來明日要從鎮上帶個糖葫蘆和桂花糖糕回來哄哄才能好了——
柳言心中冷笑,不過一群武力值為零的烏合之眾,耍點心機就四分五裂。
“如安姐姐你人真好,要不是遇見了你,我早就死在那晚了……”
風弦一邊撥弄著琴弦,頭也不抬道,“嗯,你隻管記得我的好,分錢別忘了我就行。”
“如安姐姐很差錢?”
“也不是,就是喜歡數錢的感覺。”
“……”
柳言的身體在蒼梧山一天天好起來,風弦每日下山去鎮上拿藥她都知道。
說一點感觸都沒有也不可能。
再說風弦日日都在她身邊彈琴袒護著她,一個月後,手下的女侍終於找到了她的下落時,她竟有種想要將她一起帶走的衝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