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殺伯琴,伯琴一死,如安更是沒了牽掛,到時候再想找到她的蹤跡更是難上加難。
“走。”翠影命令道,拂袖將棋局打亂,踏著散落一地的棋子出了竹屋。
“不送——”伯琴快意道。
萬裡傾憤憤地從地上爬起,快步跟上翠影的步伐。
翠影走到竹林中,見萬裡傾跟了上來,冷聲吩咐道,“如今如安回來了,讓花組的暗衛全放在蒼梧山上看著伯琴,再有消息務必要第一時間傳回鏡月閣。”
“閣主這是?”萬力傾不解。
“回汴京,就看風弦這個師妹在她心裡的分量了,不過風弦就算死了,也不至於像伯琴傷亡令她心疼。”翠影閉上眼,她總感覺如安就在身邊,可是就是看不見摸不著。
焦躁感席卷腦海,翠影發泄地揮手,內力波動,眾人面前一小片竹林攔腰斬斷。
萬裡傾咬牙,真是不知道那封信裡到底寫了什麽,本來閣主都要放棄的!就因為風弦突然來了大梁,因為風弦拿出的那封信!
“對了,再去查一查,為什麽堯夏舍得把風弦當做質子來大梁。”翠影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可是堯夏的嫡長女,又有絕技傍身,不信堯夏王這麽輕易就放棄她,轉手就立了次女風嵐做太女。”
“是。”萬裡傾退下。
翠影陰鬱地望向堯夏皇宮的方向。
真該死,若不是當時自己身受重傷還被人暗算導致雙目失明,又怎會不認得如安到底長什麽樣!
風弦,你最好別再想什麽花招來戲弄我。
——
莘澄已經到了綏滄邊境,果然綏滄那邊已經開始疏散百姓,高大的城牆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
她當晚就收到了曲嬈送來的信,上面提及風弦的都是一切安好,還將風弦的原話一字不漏地抄錄給她看。
轉告將軍不必憂心。
她怎能不憂心,風弦……風弦至少現在還活著。
信中順便還告知半月後就是聖上生辰,會有北土和西域的使者專門來進貢奇珍異寶,現下京城已經熱鬧非常。
她腦中浮現行宮裡張燈結彩的盛大模樣,提筆寫下些常規祝賀的話語,轉頭看到了彎弦的月。
莘澄的思緒又想到中宮事變的那天晚上的情景,風弦在月光下在她懷裡越過宮牆的場景,很輕,很柔軟的觸感……
還有上次背風弦回質子殿,那撲打在耳畔的低吟喘息……
“啪嗒——”
飽滿的墨汁濺落在信紙上,暈染開的速度極快,莘澄手忙腳亂地將未寫完的信紙揉成一團丟在一邊。
想什麽呢,還是讓曲嬈多放些注意在自己職務之需上為好。
她提筆,又想起翠影說柳珹對風弦的怪異行為,還是寫上“風弦危宜聖心所,望留心。”
壓下異樣的感覺,莘澄拿出早就部署好的圖紙,思考著什麽時候動手處理綏滄更合適。
——
八月十三,金秋桂香。
今日是萬壽節,柳珹的生辰。
天下大赦的指令已經發出,風弦一早就在大牢等著薑毓釋放。
開得荼蘼的木芙蓉和凌霄花從赤紅的宮牆上探出來,沾著朝露在清風中搖擺,空氣中都是清新的草木香。
薑毓還披著半月前風弦親手為她披上的外衫,雖然她身上破爛但外衫還是完好無損,除了一些塵灰之外沒有任何汙漬。
風弦上前拉住她的手,“夢澤軒裡的桂花開了,映月做了桂花露,你喜歡桂花露的香氣,到時候讓映月給你做桂花露桃酥吃。”
薑毓握緊了她的手,對她露出一個釋懷的笑來,真正開心的笑,那雙彎彎淺淺的,還明顯帶著笑意的眉讓風弦很快又想到了如意。
“走吧。”風弦心中空缺的地方好像被一點點填滿,她甚至有想要落淚的衝動。
因為她真的把薑毓帶出了大牢。
因為活生生的薑毓還在她面前笑著。
——
“去催。”柳珹一臉陰沉地坐在大殿中央,看著面前跪趴在地上的蒼溧使者,對剛剛憐谷帶來的風弦的消息感到不滿。
那小耗子實在分去了太多風弦的注意了。
憐谷感知柳珹周身的氣壓低到極點,不敢多耽擱,趕緊親自去夢澤軒找風弦。
“朕說過,那虎就算野性未消朕也會讓它徹底臣服在朕的腳下,你們不聽勸,就是要去逗弄,害得它獸性大發咬死文姬現在來尋求朕的庇護又有什麽用?要怪就怪文姬沒本事,想要奪得小十五的注意,卻落得個葬身虎口的下場。”柳珹不耐煩地揮手, “來人,將使者帶下去休息。”
“聖上——聖上您要為我們做主啊,嵐武的使者就在一邊看著我們王女被餓虎撲食,若不是她們袖手旁觀,我們王女怎麽會落個這樣的下場啊……”蒼溧使者跪在地上,努力掙脫女侍們的手。
蒼溧和嵐武都是北土的國,兩國都依附在大梁旗下,卻又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總想找機會一招將其拿下又沒有那個實力。
雖然蒼溧和嵐武雖然容易起摩擦,但到底幫大梁抵禦了多次來自北土遊牧民族的侵擾,柳珹對她們的態度比別的附屬國使者要好許多。
本來她就有意讓小十五和小十六兩個弟弟贅入蒼溧和嵐武,以增進君臣之情,怎知文姬這個蠢貨這麽輕易地把這事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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