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嬈皺眉聽著,什麽這樣的事那樣的事?自己昨日剛好輪班值守,顧氏宅邸就出了這樣多的事?
莘澄沉著臉沒說話。
顧雲一氣講完,在原地喘氣,說了這麽多可累著她了。
“你想如何?”莘澄妥協。
顧雲暗歎之前的努力沒白費,“我要來將軍府聽前輩奏曲,我要學!”
學學學,有柳絮一個就已經夠了,真當她鎮南將軍府是學堂?!
“你不是彈琵琶的嗎?叫風弦前輩做什麽?不許來。”莘澄冷冷拒絕,“玉石珠寶,黃金白銀,你選什麽都行,別選風弦。”
“你懂什麽?樂曲本是相通,聽前輩一句話勝彈十年曲!”顧雲叉腰,“我不管,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把昨晚的事抖出去,立刻!大不了大家都同歸於盡,一個也跑不了!”
莘澄氣得火冒三丈,這人怎麽就是聽不懂話!
要不是看她瘦弱如雞,早就把她甩出門外一輩子勒令不準進將軍府!
曲嬈見兩人眼裡火星子都要蹦出來的模樣,立刻站在兩人中間,“將軍消消氣,消消氣——顧雲她初出茅廬不懂規矩,我回去一定教訓她,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曲嬈話雖向外勸好,身子卻是實實在在擋在顧雲身前。
顧雲得意地在曲嬈身後朝莘澄扮鬼臉。
幼稚!
莘澄一嘴難敵兩口,更別說是一向伶牙俐齒的言官。
“顧雲小友還是這般客氣。”
清透又乾淨的聲音傳來,聽者如見山間初融的溪水般舒坦。
風弦用凍得發白的指尖解開披在身上的狐裘,臉上紅撲撲的像是剛剛加急趕來的模樣,頭上還有不慎沾到尚未融化的雪花。
“前輩——”顧雲轉身先告狀,“將軍昨日還在顧氏宅邸大鬧一場,今日還來威脅我要是敢說出去就大家一起同歸於盡,我不過是來歸還鶴氅和暖爐,來謝前輩之恩,現在我真的好害怕啊……”
莘澄:……
曲嬈:……
在外面多多少少聽到一些的風弦:……
風弦無奈地笑笑,“顧雲小友慣會說笑,將軍怎麽會無緣無故對你說這樣的話呢。”
好個無緣無故。
莘澄立刻有底氣起來,得意洋洋地看著顧雲。
“那不是仰羨將軍有前輩陪著嗎?”顧雲本想逞個嘴強,卻見面前曲嬈一個眼刀。
風弦:“你有曲統領陪著,想必日子也是叫人驚羨的,昨日多謝你引路之恩,你想要來將軍府便與阿絮一同來吧,兩人也好有個伴。”
莘澄滿意地點點頭,對對,都聽風弦的,和阿絮一起……來!有個伴!!
她將軍府真的要變成學堂了!!!
莘澄頓時在耷拉著腦袋,幽怨地看著她,還以為她是來給自己撐腰的……
“真的?”顧雲難以置信,原以為自己會費些口舌,沒想到這麽簡單。
莘澄咬牙點點頭。
曲嬈拱手行禮,“多謝殿下,多謝將軍。”
顧雲頗耀武揚威地帶著曲嬈從莘澄面前走過,出將軍府都是一整個神清氣爽的樣子。
莘澄不滿地賭氣,“你又向著別人!”
“小將軍這就生氣了?”風弦上前拉起她的手,“你不問問我為什麽答應?”
莘澄抿嘴,“為什麽?”
“你看,顧雲高中狀元,又深受柳珹賞識,宴席上觥籌交錯人緣極好,她看似毫無城府實則大智若愚,以後可是大梁未來丞相的好苗子。”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我是將軍她是丞相,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事……”
“這哪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呢?”風弦拉著她將她帶到窗邊,看著雪還在落,落在常青的桂樹上,“要想在朝廷之上屹立不倒,那必定得八面玲瓏,你現在還不懂拉攏幫派是因為你是當今鳳君的親姑母,當今太女是你的孫侄女,莘氏滿族榮光——”
“以後呢?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沒有人能夠永遠站在你這邊,現在能留一條後路就要抓緊一條後路了,現在我答應了顧雲,以後她沒準也能在泥沼中拉你一把。”
真是長不大的小將軍,自己一番苦心莫不要辜負了才好。
“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莘澄堅定地看向她。
風弦沒有否認,“是,但我總不會永遠待在你身邊,若是柳珹為難你……”
“什麽意思?”莘澄有些慌了,“你不會待在我身邊?你要去哪?去堯夏?什麽時候回來?”
風弦沒有回答,伸手在窗外接了一朵雪花,湊到嘴邊嘗了嘗,“是甜的——”
她彎著一雙靈氣滿滿的眼看向她,“你要嘗嘗嗎?”
寒風吹過,浮起美人的發絲,她迎著寒風沒有絲毫的瑟縮,像一隻傲立在風雪中的紅梅。
莘澄明白了。
風是自由的,風弦也是。
她是強留不住她的。
——
第二天,顧雲和柳絮站在前廳,只等來了莘澄。
“前輩呢?”顧雲問。
莘澄面色不善地瞥了她一眼,“還在睡,你要是誠心大可仿照程門立雪站在外面等她。”
柳絮雖然一開始和顧雲攀談甚歡,可在莘澄強大的氣場下也不敢為她說話,乖乖地跑到一邊撿起木劍準備練劍。
顧雲敢怒不敢言,風弦根本不像是會故意遲到的人,這一定又是莘澄的把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