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的嘴從上火車後就沒停過,除了和她說話就是在吃東西,爪子一直扒拉在食物袋子上,除了分給她,小孩眼淚汪汪看著想要分點都不讓,護食得很。
一書包吃的,溫流光硬生生每隔兩小時就給她喂食,看她實在吃不下去,才包圓剩余食物。。
柳知霜越想越氣:“那麽多,吃得下去嗎?”
溫流光實誠地點點頭:“吃完了啊,你說的,村子裡條件不好,沒什麽吃的,那我們就得把這段時間的先吃回來,做什麽都不能虧待自己的胃。你看,我是不是很貼心?”
貼心,太貼心了。
柳知霜無言以對,話是她說的,也不能否定自己,隻好借口休息實則逃避喂食道:“我睡會兒,你別打擾我。”
溫流光從書包夾層裡掏出一個小枕頭,墊在自己肩膀上,坐直,正視前方道:“你靠著這個睡吧,我不亂動。”
柳知霜怔怔看了她兩秒,然後倚了過去。
大巴車在崎嶇的山路行駛,並不平穩,但柳知霜卻睡得無比香甜。
從大巴車上下來,溫流光感覺自己腰不是腰,背不是背,肩不是肩,渾身酸軟得不行,勉強笑著道:“知霜,我們還有多遠到啊?我都迫不及待了。”
柳知霜睡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眯著眼在黃土路邊找了一圈,道:“快了,還有最後一種交通工具。”
她用眼神示意停在路邊的農用三輪摩托車。
溫流光打量著三輪摩托車,神情逐漸由困惑轉為激動,拖著行李箱就往那邊衝。
柳知霜一把扯住她背後書包,把人拽了回來:“不是每一輛三輪車都可以回家,我家偏僻,只有乘本村人的車才能回去。”
“那你們村有人在這嗎?”
柳知霜指了指遠處一個皮膚黝黑,胡子發白的男人,約莫五六十歲上下。
溫流光興衝衝奔過去,揚起笑臉打招呼:“大叔好。”
大叔懶洋洋歪在摩托車駕駛座上,跟沒聽見似的,沒搭理她。
“大叔,坐車多少錢啊?”溫流光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大叔做生意的,態度也太冷漠了些。
大叔依舊沒說話,伸出手,比了兩根手指頭,卻冷不丁瞧見柳知霜婷婷嫋嫋從遠處走來,立馬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搓搓雙手,站直了身。
溫流光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男人啊,看見美女就變了個模樣。
正想拉著柳知霜離開,不料卻聽見大叔恭恭敬敬喊了聲:“小姑。”
小姑?
溫流光震驚地盯著五十多歲滄桑老去的大叔,再轉頭去看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柳知霜,來來回回,一臉難以置信。
柳知霜倒是淡定得很,點點頭,向溫流光介紹大叔道:“我大侄兒。”
又向大叔介紹溫流光道:“我朋友。”頓了頓,問,“有空送我們回村嗎?車費照給。”
大叔笑開了花,熱情地擺擺手:“我有空,不要錢。”然後主動幫兩人把行李箱搬上了三輪摩托車後車廂。
溫流光眼神飄忽,剛剛她管男人叫大叔,大叔管知霜叫小姑,那麽叔叔的姑姑就是……姑奶奶?
她頭疼地閉上了眼,中國人這複雜的輩分關系。
溫流光和她姑奶奶上了三輪車後座,大叔在前面駕駛,一路顛簸,搖搖晃晃。
柳知霜把目光投向溫流光,心裡有些忐忑,這種拉貨的三輪摩托車乘坐體驗不好,又陡又不擋風,溫流光這種錦衣玉食長大的富二代會不會不適應。
溫流光坐在鐵皮後座,隨著摩托車的顛簸有節奏地抖,慢慢地,嘴角不自覺瘋狂上揚,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這種三輪摩托車是敞篷的呢,夏天吹風好舒服。
路上的花草樹木真旺盛啊,富有蓬勃的生命力。
這種顛簸的頻率好有感覺誒,好像蹦迪的節奏。
“知~霜~,這~個~好~好~玩~啊~。”溫流光表情亢奮,開口道。
聲音因摩托車的顛簸而一抖一抖的。
柳知霜:……就不該為溫流光這種人擔心。
她默默挪得離溫流光遠了些。
溫流光玩得興起,乾脆拖長了聲音:“你~也~說~說~話~吧~,好~玩~。”
好玩個鬼。
柳知霜克制道:“你玩。”勉強控制聲音不因路程顛簸而發抖。
溫流光更興奮了,本來夏天熱,她又累,但現在坐在三輪車敞著的後座,頭上不斷有樹蔭遮著,風一吹,涼爽舒適得很,她直接站了起來,跟蹦迪似的,揮動著手臂,迎接涼風。
柳知霜一驚,急道:“你坐穩,不安全。”
“不~會~,車~速~又~不~快~。”溫流光更加興高采烈揮著手臂,幾近手舞足蹈,絲毫沒聽進去。
一分鍾後,溫流光安安穩穩坐在後座上,一動不動,乖得不得了。
她後腦杓一大片卷毛,此時正攥在柳知霜手上。
而柳知霜若無其事,一手薅住溫流光卷毛,一手撐頭,看著路邊的風景。
溫流光試探著開口:“知霜,我想……”
“不,你不想。”回答來得如此迅速,又是如此不留情面。
“你說得對,我不想。”溫流光放棄了掙扎,文靜穩重地坐著,任由柳知霜薅著她的卷毛,直到目的地。
“小姑,到了,我先回家,你有事叫我。”大叔把她們送到家門口,又幫忙搬行李,憨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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