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才想明白呢。你剛才一路上,不會就都在想這回事吧。”
越長歌嘲笑著她,她撐得愈發靠近,好整以暇地湊上柳尋芹的臉蛋:“你猜猜我是你的誰?”
越長歌本只是逗逗她。
“道侶。”
然而她卻說出來了。
耳畔的聲音不重,但篤定。
有一種思索以後裁定的莫名自信。
“理由?”越長歌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如果說猜錯了,我不是呢。”
“理由。”柳尋芹低頭將自己腿上的那隻手拿掉,迫著越長歌換了個姿勢。
“理由是你靠過來時,我的身體下意識有反應。”
她的語氣還是如往昔一般平靜,哪怕貌似失憶了,依舊天生擅長於冷著一張臉說出些讓人很難直接面對的話。
誰知道是這種鬼理由。
“你少來冤枉人。本座什麽都沒對你乾過。我們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越長歌彎著眼睛笑笑。
“是麽。”
柳尋芹矜傲地頷首:“還沒有?看起來我猜中了。”
她又仰著臉,唇角輕抿,從睫毛縫底下看人。分明矮她一截,但氣場上依舊半點不虛。
她是不是壓根沒失憶……越長歌望著這張臉,有一瞬地懷疑,本來平複的怨氣頓生。
這副冷淡神情有時候著實很礙眼,好像她拿捏了自個的一切,也知曉一切,但就是不肯改變自己分毫,也不肯低頭來好好對她。
“猜中了,沒完全。”越長歌理了理衣裳,將不慎塞進衣領子裡的頭髮拽了出來,順到腦後。
她松開了柳尋芹,起身時語氣淡漠下來:“我們的關系似乎沒你想的那麽好。也許是算道侶,無所謂,本座卻也不打算再搭理你了。你自個待著去吧。”
她拿走了室內的一盞燈火,暖色漸挪,直到晚上夜幕深沉,月色清冷的光線投過來時,柳尋芹也沒見著越長歌再回來。
越長歌睡在她隔壁一間屋子,這次完全歇了心思,沒有去等誰誰來找她,她反而安穩了許多。
正睡得朦朧時,突然感覺自己的被子被掀開一角。
來自於人身體的熨帖體溫,填補了因為掀開被子灌進來的涼風。
一雙胳膊輕輕抱住了越長歌的腰。
“下去。”
那雙胳膊一動不動。
“聽到了嗎?”越長歌甚是煩惱地一把坐起來,雙眸一睜瞪向她:“再不滾我要抽人了!”
柳尋芹也坐起來,抬起手,自掌心中幻化出一根綠色的藤蔓。上面帶著細細密密的半軟的絨毛,摸起來有些粗糙。
她將那藤繞在掌心,慢條斯理地轉了幾圈。
柳尋芹抬著手腕,一動不動,維持著將綠藤遞給越長歌的姿勢。
柳尋芹輕輕挑眉,“別光說得大聲。”
她拿藤蔓碰碰越長歌的臉,淡聲道:“有本事你就來。”
“你根本不是失憶是不是?”越長歌一手扯住了她的藤蔓,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竟被她氣笑了:“柳尋芹,好玩兒麽?”
“反正也沒打算瞞你多久。”她依舊是高傲的,就這麽看著越長歌,見她不拿過去,便一隻手解了自己衣裳半邊,露出纖細的鎖骨。
然而那隻抬著藤蔓的手還是一動不動,末了,又一下子從越長歌手中拽過來一些。
越長歌隨著那藤蔓前傾,猛地和柳尋芹湊得極近。
越長歌微微睜大眼睛。
“隻準你這一次。”
柳尋芹的容顏近在咫尺,她的目光稍稍下落,盯著越長歌的紅唇,而姿態宛若與她耳鬢廝磨:“隨便來。就當我給你賠罪了。”
“但是我不許你輕易放開我,除非你對我不忠。可以做到嗎?”
“憑什麽是我?!你這人真有意思,怎麽不去懷疑你自己哪一天移情別戀?”
柳尋芹的視線從她的嘴唇上挪開,轉而緊盯著越長歌的眼睛。
“因為我不會。”她頷首答道,冷靜中一如往常自信:“前六百年的人生中,我從未為我主動的選擇而後悔過,也從未輕易變更過。我也沒有懷疑你,只是先說好底線。”
越長歌活了六百多年,遇上的人數不勝數,和別人吵過的架比柳尋芹說過的話還要多。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人連道歉——說出來的姿勢都是這麽驕傲的。
室內陷入沉默。
不知隔了多久。
她倆手中扯著的綠藤愈發繃緊,即將斷裂。
只聽見一聲冷哼,一條綠藤到底是抽了出來,高高揚起,再落下來時清脆地“啪”聲震響。
聲音之大,甚至留有回音。
跪坐在床上的那個纖細影子輕輕一顫,沒有發出聲音。
“疼嗎。”越長歌蹙起眉。
她將藤蔓丟到一旁。
她掀開她的衣物,去看那道鞭痕。
這一下抽得帶點氣,的確不輕。她知道的。只見一道長痕貫穿於她的鎖骨,紅色印子,些微破皮。
柳尋芹慢慢抬起眼睫毛,她感覺越長歌的指尖虛虛蹭過了她的傷口,像是描摹。
“有點。”柳尋芹:“但遠在忍耐之下。”
她仰起頭,露出最脆弱的頸部:“繼續。”
不得不說,此時心疼蓋過了一些生氣,何況至少柳尋芹沒有冷漠地一言不發了,而是確實在改善她倆的關系。雖說又利用了她的同情一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