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麽沒聽朱珠提及受過他人如此近身攻擊?
而且從衣物破損來看,朱珠當時應該不至於完全沒有察覺才是。
朱珠側身看向司藍細心模樣,只見她眉目間冷淡如月,神情卻似月光柔美,心間微暖,便爬坐起身,探近瞧著破損處,方才想起自己忘記的某件事,歎出聲:“哎呀,這衣裳是被那林大小姐弄破,她還說要陪我十匹綢緞呢。”
沒想到,現下進城人都跑沒影了!
司藍見朱珠如此說,心裡既覺她粗心大意,又氣她不愛惜自己做的衣裳,薄唇暗自抿緊。
“嗐,早知道就不該白白花五千兩給她們買進城文書,怎麽也得讓她們給我寫張借條。”朱珠還全然未曾察覺司藍的怒火正在醞釀之中,並且隨時可能爆發的邊緣!
“我以為師妹出手大方,完全不介意錢財。”司藍停下針線動作,略帶怨念的看向湊近身旁的朱珠,自己白日裡明顯提醒過她,芙駱她們跑的太快,可能追不上。
結果朱珠玩笑的不甚在意,司藍方才沒有多提,暗歎她真是粗枝大葉。
“算了,我們手裡還有一萬兩銀票加上消散碎銀,總歸是夠花好長一陣子。”朱珠解釋道,抬手幫忙卷著線團,心間感慨現下到處都是流民,看來江湖日子不好混,錢還是得省著點花比較穩妥。
沒想司藍卻製止朱珠的好意,連同手裡針線一並放在一旁,冷冷道:“既然如此,我看師妹還是花錢去買衣裳吧,反正破損毀壞也不心疼,而且還不至於我受累麻煩。”
這話說的朱珠有些莫名其妙,目光看向她冷漠臉色,有些害怕,卻又覺得還挺好看!
美□□惑的朱珠,自以為懂事體貼的出聲:“師姐覺得累,那就不縫,咱們趕緊睡覺休息吧。”
只是幾件舊衣物而已,哪裡比得上司藍重要啊。
可這話落在司藍耳間,更是覺得朱珠沒心沒肺,完全不珍惜自己給她做的物件,便顧自起身,手裡捧起衣物,陰沉置氣道:“那我現下就把其他衣物都一並扔了!”
冰冷話語化作拳頭般大小的冰塊,砰砰砸的朱珠滿頭暈眩,忙探手扯住衣物,仰頭看向起身的司藍,困惑出聲:“師姐,我又沒說不要,怎麽能都扔了啊。”
“師妹決定用錢去買衣物,這些舊衣留著無用,若是不扔豈不遭嫌?”
“我怎麽會嫌棄啊,新衣再好,總歸不如舊衣穿著貼身舒坦,再說師姐的心意,再多的錢都買不到。”
司藍俯瞰打量朱珠面目神情,方才有所緩和,松動手中動作,試探問:“可日後師妹有了新衣,舊衣便沒處放,豈不成無用累贅?”
朱珠見機,趕緊保護住自己危在旦夕的衣物,乖巧出聲:“其實我也不急著買新衣,不過幾處破損而已,師姐稍稍縫製照樣能穿。”
好險呐!
司藍見朱珠如此說,心裡方才不再計較,只是不願輕易原諒她不愛惜自己做的衣物,輕挑眉,神情淡漠應:“好,不過我有些累,師妹今夜自己縫製衣物吧。”
說罷,司藍顧自往床榻行進,徒留下後知後覺的朱珠,還不明白自己哪裡表現不好。
怎麽感覺司藍要處理的不是舊衣,更像是變相懲戒自己呢?!
第59章 (萬字一章)
窗外風雪肆虐, 街道懸掛的燈籠被高高卷起,不知拋落何處角落, 而屋內燭火搖曳,靜謐寧靜,隻有矮榻上的朱珠,發愁的捧著衣物,笨拙的穿針引線縫製衣物,動作實在是生疏小心, 唯恐扎傷自己的手。
不過一會的功夫,朱珠就已經眼花脖頸酸,探手費力的捏著肩, 皺眉念叨:“哎,這小小的繡花針怎麽會比練劍還累啊!”
看來司藍先前覺得累, 真是大實話。
若不是司藍的吩咐,朱珠才不會耐著性子縫補衣物。
待好不容易勉強補救完成, 朱珠哈欠連天,眼皮都快睜不開,不管三七二十一, 更沒上心檢查, 邁步便往床榻困頓走去, 心裡隻想睡覺!
從紗帳鑽進的朱珠,目光落在熟睡的司藍面容,方才減緩動作,輕聲輕氣的鑽進被窩躺在外側, 鼻尖貪婪的輕嗅冷香, 悄悄輕啄了下司藍側臉,方才滿足的閉眼。
紗帳停止搖晃垂落, 遮掩微薄燭光,內裡一片寂靜,朱珠腦袋沾上枕頭沒多久,便歪頭呼呼大睡。
而昏暗之中,司藍無聲無息的睜開眼,目光看向熟睡的朱珠,側耳聽著她舒長輕柔氣息,本以為她糊弄一陣就會耍賴爬上榻。
誰想朱珠一坐,便是大半個時辰,司藍都有些訝異她的耐心。
心裡的那些不樂意,其實在等待朱珠上榻時,已然消散乾淨。
更別提司藍察覺朱珠呼吸時落在臉側殘留的濕潤,隱隱微涼,探手按實兩人被褥縫隙,視線流轉朱珠乖巧睡容,再大的不高興,也隻能化為輕歎,消失於暗夜。
客棧門窗阻擋狂風暴雪,床榻被褥舒坦適宜,就連司藍亦有些犯困,不知覺的重新闔上眼眸。
一夜睡到天亮,從被窩裡探出腦袋的朱珠,睡眼惺忪的醒來,探手一摸,枕旁空落落,困惑出聲:“師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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