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這才知道余嫿到底要去赴誰的約。
余嫿回頭,淡淡看了眼來的人,並不意外。
“怎麽來這麽快。”
段決明一眼注意到余嫿的美瞳,茶色的,很好看,很熟悉,她好一會才移開眼,“也不早了。”
製片人笑道:“余老師怎麽也不早說晚上有事啊,早知道就不讓他們給你排下午的戲了。”
余嫿沒說話。
段決明回了句沒關系。
李蘊反應再慢也反應過來了,她和段決明的目光對視上,這是她第一次見段決明,那人舉手投足間都有種淡然的貴氣,和余嫿的相處似乎也很熟稔。
不到兩秒,她又去看余嫿。
余嫿沒管李蘊。
“那走吧。”段決明說。
李蘊攔她們,她知道自己越界,這次算是犯賤吧。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跟余嫿說工作以外的話,她盡量壓住喉嚨裡的酸澀,一字一句清晰,“你之前答應過,你不會再跟她一起出去的。”
段決明聽後挑了挑眉,問余嫿,“真的?”
余嫿沉默。
李蘊用力看向余嫿,眼睛一眨不眨,非要一個答案似的。
“不算數了。”余嫿避開李蘊的眼睛,跟段決明說,“走吧。”
李蘊聽後猛然伸手,攔住了她們,目光倔強。
氣氛焦灼,阿杏立刻扯了扯李蘊的袖子,李蘊不為所動。
段決明這下語氣冷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李蘊,“現在隨便一個助理也能管你了?”
余嫿抬手,一點點壓下李蘊伸出的手臂,她看到李蘊神色受傷,不敢置信地望著她,然後力氣一點點松懈下來。
最後,李蘊的手臂放了下來,門口再無阻攔。
余嫿和她擦肩而過。
李蘊膝蓋灌鉛,她都沒有力氣移動身體了,幾乎是目眥盡裂地盯著余嫿離開的背影看。
看她和段決明走出休息室,走出片場,看那些工作人員像煩人的禿鷲一樣,那麽多形形色色的目光落在余嫿身上。
她好像聽到閑言碎語。
“我的天,余嫿命真好啊。”
“誰說不是,傍上段家了,要我說還拍什麽戲啊,現在國外早能注冊吧?”
“你想得太遠了吧,說不定就是玩玩呢,還真結婚啊?”
阿杏把休息室的門關上,擔心地看著李蘊,“你剛才嚇死我了,你怎麽敢啊。”
李蘊依舊不明白,她覺得自己可能永遠想不明白了。
李蘊怔怔問阿杏,“那我呢,我算什麽?”
阿杏手足無措地說,“哎呀,你別……其實我們就是一打工的,把自己本職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的管不了那麽多。”
什麽啊,李蘊更加不懂了,阿杏之前不是也會開她和余嫿的玩笑嗎,為什麽現在又說什麽本職工作。
是她涉世未深嗎,這是這個圈子裡默認的規則嗎,李蘊覺得一切都像假的。
余嫿為什麽要和段決明走,不僅僅是答不答應她的事,余嫿上次跟段決明見面,回來後明明那麽傷心。
這顆心臟,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在為余嫿擔心,這早成了一種慣性。
余嫿上了車。
段決明好像被她剛才的動作鼓勵到,連車裡的音樂都調成歡快愉悅的,跟她聊了會段南燭的事。
余嫿偶爾應著,無意識地解鎖手機,看到李蘊給她發的消息。
——為什麽。
——她上次讓你那麽傷心,為什麽還要跟她走?
余嫿沒回復,往上翻了翻她和李蘊的聊天記錄。
她拍戲時拿不了手機,拍完戲又總跟李蘊形影不離,因此發微/信的時候並不多,大部分聊天都是李蘊問她今天吃什麽好。
余嫿看完了她和李蘊之間發的所有信息,目光又落到了那句質問。
為什麽啊,因為她想要那個劇本,所以她去了。
要她怎麽開口跟她的“粉絲”說這個事呢,這不是在努力維持她在李蘊心裡的形象嗎?
余嫿手指發涼,刪除了那條信息,好像這樣質問就不存在一樣。
她靠著車窗,恍惚想起,當年和段決明鬧翻後,段決明沒讓她怎麽樣,段決明的某個朋友卻跑來蔚藍罵了她一頓。
罵余嫿不喜歡別人又不說清楚,故意釣著段決明裝清高,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是,今時今日,余嫿承認那人罵得太對了,她哪裡全然無辜,她既要又要,並不清白乾淨。
快要下車時,余嫿才從這種怔忪裡出來,恍然回神,跟段決明說,“我忘記準備給小燭的禮物了。”
段決明聽後遞給她一個禮袋,“我猜到了。”
余嫿沒看裡面是什麽,“借用一下,我之後補上。”
“不用。”
段決明說,“挺好的,你對我和我妹妹平等地不上心,我挺開心的。”
“……”
余嫿自知理虧,她原先是沒打算來的。
晚宴上,一片紙醉金迷,余嫿看大家都正裝出席,有點後悔沒穿禮服,但也無所謂了,穿什麽都無所謂。反正她來的目的,段決明不是心知肚明嗎?
她見了段家上上下下許多親戚,掃過嘉賓席,那些非富即貴的人裡,竟然也有不少演藝圈的人,見到她後表情也很驚詫。
段南燭看到余嫿好高興,湊上來抱她,說想她,絮絮叨叨說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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