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瑧從亂葬崗爬出來,衣衫不整,一步一步走到住了十幾年的養父母家。
養母佛口舌心,此時居然還在義診,而被她救濟的那人面色烏黑,口齒不清,早已是將成為活死人的跡象。
見到南瑧,養母嚇了一跳,連忙把在屋內的養父叫了出來。
南瑧問毒害她的惡人:
——為何養我又棄我於不顧?
——為何說愛我卻要拿我試藥,女兒有哪裡做得不好?
養父心裡驚恐,卻仍罵道:你天生命格詭異,若早知你會修煉邪術,我就撿到你時就應為民除害!
南瑧撇開他,看向養母。
養母躲開她的眼神: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不過是一件稱手的工具,你還真把自己當女兒了?
手起刀落,血液濺到臉上,南瑧身體顫動了一瞬,好像愣住了。
隨後,她把血抹開,離開此地,利落解決了其他欺凌過她的人,這次沒有再問為什麽。
劇組沒有流俗地給南瑧畫黑化惡女妝,反而妝容清淡,需要余嫿靠演技來表現南瑧內心的變化。
而余嫿一個不解的表情,濕潤的眼睛,隱忍未流下的淚,還有看著滿地屍體後的淡淡苦笑。
分明是把南瑧給演活了。
李蘊站在監視器前,看“南瑧”大殺四方……她從沒有見過余嫿有這麽瘋的時候。
這種憤怒的美讓李蘊移不開眼睛,天氣那麽冷,她腳都是凍僵的,卻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在燒她的心臟。
南瑧明明殺人如麻,可那張臉是余嫿,所以李蘊隻覺得那些人本來就該殺,隻想衝上去抱住余嫿。
她聽到導演小聲跟副導說:到底是余嫿,功底還在身上呢……
這一條因為群演走位錯了而廢掉,但導演走過去誇讚了余嫿,說她各種情緒都處理到位了。
余嫿輕笑了下,還沒有從角色裡出來,整個人有點冷淡。
趁著執行導演給群演講戲的間隙,化妝師和造型師趕來給余嫿補妝整理髮型,李蘊也走了過去,把手機遞給余嫿。
余嫿立刻接過去看。
李蘊看向余嫿,有些發愣,她只是一個是旁觀者,卻比余嫿還要人戲不分,浸在共情南瑧的悲傷裡。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就有了種衝動。恰好此時余嫿抬頭看向李蘊,李蘊忽地問:“我能抱你一下嗎?”
余嫿一怔,連化妝師都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李蘊。
李蘊又被旁人的驚訝給嚇住,剛想說點什麽給自己這顯得奇怪的舉動來找補,可余嫿已經張開了雙臂。
李蘊抱了上去。
她觸碰到余嫿的脖頸,覺得像是碰到了一塊冰塊,余嫿實在穿太少了。她想說你別傷心了,我會愛你的。
李蘊實在是一個不敢露骨表達感情的,容易害羞的人,她小聲吸了下鼻子,只是說你演得真好,然後克制地結束了這個擁抱。
熱源離開,余嫿感受覺得有點冷。
“你在難過。”余嫿瞧著李蘊眼角的紅,用的是陳述句,了然問她,“因為南瑧?”
李蘊悶聲嗯了下。
余嫿笑了,笑得有點無奈,又有點欣喜,“看來我是真的演得很好嘍?”
“非常非常好……”許是含淚,李蘊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我一直知道你演技好,到了現場才知道這麽震撼。”
場記來喊說可以拍第二條了,余嫿來不及多說,又投入了工作狀態。
這一條拍完後,又拍了幾條碎戲,之後到了午飯的點。
余嫿早就冷得不行,等一喊哢,李蘊趕緊衝上去給余嫿圍上羽絨服,帶余嫿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有空調,余嫿站在出風口處好一會才回過神。
午飯照舊是營養餐,葷素搭配均勻,健康得不得了,但也十分寡淡。
李蘊一一打開餐盒,喊余嫿過來吃飯。
余嫿搓了搓凍僵的手,看著餐盒中間那雜糧飯,卻沒什麽心情吃,就端著溫熱的餐盒當暖手寶。
忽然想起什麽,余嫿問,“晚上的火鍋準備得怎麽樣了?”
“鍋和食材都可以叫個閃送,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想吃什麽菜呢。”李蘊打開手機備忘錄,問余嫿,“你想吃什麽?”
“鵪鶉蛋,蘑菇,豌豆苗,牛肉卷蝦滑……”余嫿邊報菜名邊皺眉盯著餐盒裡的菠菜,“多來點顏色鮮豔的蔬菜,玉米土豆甜椒什麽的。”
“好。”
“不要西蘭花!”
李蘊笑了,記起阿杏發給她的余嫿討厭的食物 ,“茼蒿千張也不要,調料不要放香菜對嗎?”
“你想吃就來點。”
“湯底和蘸料呢?”
“都行。”余嫿說,“看看你廚藝怎麽樣。”
李蘊看余嫿半天都沒吃幾口飯,“下午還要吊威亞呢,很耗體力,你多吃點嘛。”
“我吃不太下。”許是今天精神高度緊張,余嫿現在胃有點難受,隨便又吃了點放下筷子。
“等晚上吃你那餐吧。”
李蘊在心裡暗自歎氣,默默覺得晚上的火鍋更加重要了。
劇組是按景別來安排戲份的,中間沒午休,余嫿沒在休息室做多久就又開始補妝。
下午拍的兩場戲都是在養父母家的場景,余嫿依舊完成得無懈可擊。
六點,余嫿的戲份結束,李蘊收拾著東西,等余嫿卸了妝發脫了戲服一起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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