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嫿真的很恨,她惡心成這樣,偏偏在戲裡,她的角色,一個將軍,最後被魔改成了那種樣子,做出那種媚態。
清場後,只剩導演,攝影燈光和演員的兩個助理在。
一番演出來的蜜裡調油後是琴瑟和鳴。
在最關鍵的時候,陸艾澤望著余嫿,忽地做了劇本和多次對戲時原本沒有的動作,用力從下往上撩起余嫿本就因為劇情需要薄薄的一層紗衣。
余嫿反應極快地往回扯,隨後坐了起來。
她氣得胸腔起起伏伏,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來了,那些一直隱忍的事情這一刻全部爆發,沉下臉隨手拿身邊的一隻琉璃盞往陸艾澤那邊砸去。
之後是陸艾澤的痛呼,導演被震嚇到,緩了緩去看陸艾澤的傷勢,“余嫿!幹什麽?”
陸艾澤驚詫地捂住傷口看著余嫿,一臉不敢置信。
余嫿一一望著棚裡的幾個男人,導演、攝像、燈光……忽然心裡很不適,冷聲道:“我為什麽要這樣你沒看到嗎?”
導演咳嗽了聲,沒多說什麽。
其他工作人員很快走來,余嫿看了眼傻愣在一旁的許亞娜,接過聞訊趕來的阿杏手上的衣服,披上出去了。
她沒怎麽想後果,本來就受夠了,大不了不演這爛戲了,又能怎樣?
蔚藍和劇組的人從中調解,最後余嫿在柳如的陪同下被帶著去給……陸艾澤背後的女人道歉。
出來後她咽下心裡的憋屈,跟尹綺夢說,“我沒做錯。”
尹綺夢說她當然知道,是你受委屈了。
再之後就是繼續拍攝,劇組不想耽誤拍攝進度,給陸艾澤加了場受傷的戲,就這樣繼續拍了。
戲拍完,隔了半年多上映,余嫿缺席了發布會和幾大媒體采訪,自己的社交動態也並不提及這部戲,與此割席。
她比之前更加努力地工作,發誓再也不會演這種爛戲讓自己處於這種境地,她要過得更好,不受別人欺負。
某些時刻,想起那天的道歉,余嫿也隱隱懊惱過當時和段決明徹底鬧翻,然後她會立刻否決這種想法,她也不是什麽能低眉順眼伺候人的性子,乾不了被包養的事。
屋漏偏逢連夜雨,沒過多久,蔚藍一夜之間大廈倒下,人心惶惶之際,那是一場大清洗。
輪到她的事情被爆出來時,余嫿想要說出隱情,她先問導演要當時的錄像,導演不肯給出,讓她消停點別讓大家都難堪。
這一年,陸艾澤靠《殊途》事業更上一層樓,星燦和導演之間的利益往來也更深,又新傍上了老男人。
對於這個結果,余嫿也有心理準備。
但她沒有料到的是,她和一個女同朋友說這事的真相,朋友勸說,“你當時真的沒必要這樣,他絕對是gay對你不可能有感覺,我們這個群體已經很不容易,何必要互相殘殺呢?”
余嫿氣得發抖,什麽意思,有沒有感覺都不代表陸艾澤知道那種行為是可以傷害她的。
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弱勢,但確實在此看清了一些困境。
那會余嫿還會看網上那些對她的評價,滾出娛樂圈,霸凌咖不要臉,老女人什麽的。
看了後不在乎地說,“罵就罵吧,我不僅要繼續演戲,我還要演很多年。”
“憑什麽我就要拱手相讓?不可能的,我不會因為這就不演了。”
但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日漸消瘦,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掉發,好像老了十歲。
尹綺夢說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余嫿聽到這個話卻哭了,“你也覺得我瘋了嗎,我沒有,我不用去看。”
“我很正常。”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嫿嫿,我是希望能有什麽辦法讓你好受點。”
余嫿依舊拒絕了這個提議。
她繼續撐著,靠背劇本台詞來安撫自己,找一些熟悉的事情來做,讓自己放松,下來。
有一道怪聲一直從床下發出來,余嫿一開始以為是幻聽,後來才鎖定了聲音來源。
余嫿的聲音很鎮定,“滾出來。”
床底下,一雙手伸了出來,棕黑色的汗毛,胡子邋遢流著涎水的東西問,“是什麽劇的台詞?”
……
余嫿選擇報警,把藏在她床底的男人和背叛她放這個男人進來的許亞娜都送進拘留所。
看到監控時,她都不敢相信……許亞娜怎麽可以……
人前她總是保持得很冷靜,事後是痛哭和持續性的噩夢,自此,她的房間裡不能有櫃子不能有可以藏人的空間,甚至在電梯時都害怕。
“我湊近的時候,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那種長期沒有洗澡的味道。”
“他到底呆了多久?他為什麽可以進來?我又為什麽才剛剛發覺?”
“我活得好恍惚啊……”
尹綺夢也被這件事情嚇得不輕,寸步不離地安撫余嫿,像小時候一樣輕拍她的背,“嫿嫿,停止去想這件事,不要去回憶任何細節。”
“明天去跟醫生聊聊,好嗎?”
余嫿還是搖頭。
她不願意承認她確實因此受傷,不想承認自己被這些事情打擊得要去看心理醫生。
尹綺夢並不勉強,她問,“你不是跟我說陸艾澤確實沒怎麽碰到嗎,還是在因為這個事難過嗎?”
“那是因為我先反應過來了,但是他絕對有那個意圖。”余嫿語無倫次地說在拍之前她和陸艾澤吵架,說陸艾澤當時的微表情和拍攝這麽多天以來她對陸艾澤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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