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密切關注著她的木顏也跟著皺眉,卻又無法可想,只能握緊她的手安慰道,“忍一忍。”
安檸想說自己沒那麽脆弱,但看見女人關切的眼神又心中甜蜜,不忍拒了她的好意,往她那邊挪了挪,輕輕嗯了一聲。
正在收拾瓶瓶罐罐的醫生見狀笑道:“哎呦,我看你們不像姐妹,倒像一對,真是的,我家那倆丫頭也不知道鬧什麽毛病,天天打架,要是她倆能有你們關系這麽好我就安心嘍。”
安檸心想,要是你家兩個姑娘關系跟我們一樣你就徹底安不了心了。
隨著安檸情況轉好,木顏身上的氣場也沒那麽嚇人了,周圍的人也跟著放松下來,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剛才的事。
“您好,”就在此時,一個西裝革履看上去很有成功人士氣質的中年男人快步走過來,語氣恭敬的對木顏道,“劉主席請您過去一趟。”
“陳,陳院長?”安保人員一看來人,臉都嚇白了,此人正是雲城大學的副校長兼雲大藝術學院的院長陳峰,屬於他隻遠遠的看過幾眼的大人物,據說此次流動畫展會將雲城大學作為展地之一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勞。
安保人員原以為今天這事說破天也就是個神經病鬧事,畫又沒受損,讓警察把他帶走也就是了,沒想到卻連陳院長都驚動了,現在看來是絕難善了了,搞不好自己就得丟工作。
他又看了地上面色陰沉的女人一眼,想到這位剛才訓自己跟訓孫子一樣,現在陳院長又對她這麽客氣,不由得心中更加忐忑。
“叫我去做什麽,出了這種事,你們難道不知道該幹什麽?”安保人員倒吸一口冷氣,面對陳院長的好言相邀,地上的女人不僅沒有一點好聲氣,訓他的語氣居然跟訓自己差不多。
這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是,這是我們的失誤,”被看上去都能當他女兒的木顏頂了一句,陳峰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誠懇道,“我們會加強安保措施,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了,但劉主席說,他想跟您當面道個歉……”言罷,他看了一眼圍觀的眾人,可能是覺得這話太過露骨,看向安檸道,“畢竟您的朋友是因為我們的疏忽才被潑成這樣的。”
“知道就好,”木顏都沒再看他一眼,只是看著安檸的臉,注意著她臉上油漆的消融情況,語氣依然不好,“我沒那工夫。”
“木老師,”安檸注意到陳峰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幾分求助的意味,她倒也認得陳峰,學校開大會的時候幾個副校長都是要坐主席台的,也知道陳峰親自來請木顏也是態度夠誠懇的了,她想木老師說到底也算藝術圈裡的人,要是因為自己得罪了圈裡的人不太好,於是開口勸道,“我已經沒什麽事了,你先跟陳院長過去看看吧。”
“……”木顏看了看女孩臉上的油漆確實已經融化了大半,又看向旁邊安靜等待的陳峰,想著安檸畢竟還在這裡上學,總不能真跟對方撕破臉,這才從地上站起,交代安檸道,“聽醫生的話,等我回來。”
“嗯嗯,”安檸無奈笑道,“你還老說我把你當小孩,你這才是把我當小孩吧?”
“你本來就小。”木顏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跟著陳峰走了。
安檸盯著女人離開的背影有些失神。
“哎哎,別看了,人都走了,你倆不會真是一對吧?”那個有點話癆的醫生拿手在她眼前擺了擺,“趕緊閉上眼,我給你擦擦,看情況估計還得再上一遍藥。”
安檸無奈的閉上眼,感覺對方拿著一團不知是紗布還是什麽的東西用力摩擦著自己的臉,那力道跟擦桌子差不多。
還是木老師溫柔。
木顏跟著陳峰走進藝術館二樓的會議室,A省畫聯主席劉為已經等在那,六十歲的禿頂老頭此時滿頭虛汗,看見她跟著陳峰進來才舒了口氣,趕緊迎上來道:“哎呀,你說這叫什麽事啊?”
他很識趣的沒伸手跟木顏握手,而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她先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推過去,“這茶不錯,你嘗嘗,消消氣。”
陳峰站在門口,看著算是自己上司的劉為對看上去都能當他孫女的木顏百般優待,便覺得自己剛才只是被頂了兩句已經算是運氣好了。
本來今天劉為是來跟他商量下次畫聯活動的事,結果說到一半有人報告說藝術館裡出了個潑油漆的瘋子。
聽說展品沒事後,兩人都沒太當回事,陳峰隨手點開監控想看看情況,結果他旁邊的劉為只看了一眼就把剛入口的茶全都噴給了地板,老頭指著監控畫面上的一個女人,顫抖著手指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趕緊報警,把那瘋子扣起來,去下面把這,這個姑娘請上來,我親自跟她道歉。”
陳峰那會就感覺不對,這老頭剛才還語氣輕松的跟他調侃現在人壓力大,什麽神經病都有,這會冷汗都已經下來了。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女人的身份,但從劉為對她的態度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人家信任你,把那麽貴的畫交給你展覽,你看不好,還害人家的同伴被潑成了藝術雕像,確實稱得上理屈詞窮。
他倒沒覺得被木顏冒犯了,畢竟他也算鐵樹先生的半個粉絲,此時看到這位天縱奇才的畫師居然這麽年輕,心裡不免生出一點愛才之心。
有才華的人性格古怪一點也應該,要是他在對方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成就,估計都敢取笑劉主席的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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