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的眼神都這麽銳利嗎?
好在對方沒看多久就對她失去了興趣,恢復了那副不想理人的模樣,“我只是想知道你對她的喜歡到哪種程度了。”
辛慈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調侃的點,笑眯眯地說,“那肯定是比不上寧寧對您的喜歡。”
可惜在安檸不在場的場合,這種調侃對木顏的殺傷力相當有限,女人眼皮都沒抬一下,嘴唇微動,報了一個地址。
辛慈微微一愣,疑惑道:“什麽?”
木顏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對洛羽的了解不及她對我那麽深,不過她大學的時候,經常喜歡跑到畫室對我說一些有的沒的。”
女人總是平靜無波的臉顯出一點懷念的神色,“大概她覺得只有我這種除了畫畫以外無暇他顧的人,才不會泄露或者窺探她的秘密。”
“她想得對,”木顏戲謔的笑,“事實上她說得那些話我雖然都聽見了,但對當時的我而言她就是個煩人且沒法關掉的複讀機。現在那些話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有這個地址,因為出現的次數太多,所以還記得。”
辛慈在嘴裡反覆念叨著那個地址,像是要把它刻盡自己的腦子裡。
然後呢?
自己能做什麽?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迷茫,木顏繼續道:“我只能推斷這個地址可能跟她的過去有關,但至於那裡的答案是好是壞,會讓你們的關系走向何方,我也不知道。”
辛慈沉默不語,臉上已經沒有一點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了長椅的邊緣。
“如果你不去調查,那麽你們至少還能維持現在的關系,她對你跟對別的人不一樣,但也就到此為止了,如果能主動走出去,她就不是她了,”木顏難得耐心地幫人分析著利弊,也並不介意隨口帶上自己,“跟我一樣。”
“所以,您希望我去嗎?”辛慈抬眼望向表情淡然的女人,深綠色的眼睛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站在我的立場上沒什麽希望不希望的,你們的關系並不會影響到我跟她的關系,”木顏掃她一眼,沒有把她的質詢放在眼裡,“這只是還你的人情,不管是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還是幫了安檸很多。”
辛慈又一次低下頭去,木顏清冷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反正我來做這個決定的話,我不會去,能維持現在的狀態已經很不容易了,能過一天是一天也挺好。”
“木老師!”安檸的腦袋從訓練廳門口探進來,應該是采訪一結束就立刻來找木顏一起吃飯了。
女孩看見兩人都在這邊,乾脆跑過來。
“但這是你的決定,”木顏站起身,在安檸能聽到她們的對話前說完了最後一句話,“當然,你倆要是因為這事掰了,就算我報了你動手動腳和她說我糗事的仇吧。”
辛慈苦笑一聲,站起身跟著女人一起朝安檸走去。
“您可真夠記仇的。”
安檸很好奇這倆人怎麽會湊一塊,但在兩個人精的刻意隱瞞下,她自然也看不出什麽。
第二天上午,在嚴飛動情的演講和夏令營所有的選手大合照過後,雲城羽球部夏令營正式結束。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家了就不能當面說嗎?”安檸哭笑不得地掛掉電話。
旁邊開車的木顏幽幽地歎了口氣。
自從安檸跟木顏的求婚視頻掛在熱搜榜上好幾天才下去之後,她那從不刷微博的爸媽也不知道從哪得了消息,一天一個電話,除了問她啥時候回去就是問她婚禮的籌備事宜。
在老一輩人心中,婚禮是必須要仔細操辦的,除了給各路親戚發請帖,還有定日子,吃飯的場地,婚房婚車等一堆繁瑣卻都不得不考量的東西,就算是緊趕慢趕至少也得幾個月才能籌備妥當,
木顏見她被纏不過,說了一句自己可以全權負責,不用叔叔阿姨操心。
結果被安媽一句這事你一個新娘子搶什麽噎得半天沒好意思說話。
兩人算是都體會到了安爸安媽對於這場婚禮的執念以及隨之而來的各種麻煩,一想到回家要遭遇的盤問,即使是木顏也不由得頭皮發麻。
她這邊還有另外一件事,今年的全國畫聯晚會定在後天舉行,但看叔叔阿姨那個語氣,到時候不一定肯放她走。
要不這次就算了,找個別的方法敲打敲打折花好了。
車在家屬院旁的停車場停下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
橘紅色的太陽有氣無力地掛在天上,卻依然盡忠職守的向地面播撒著陽光。
“沒事,一會進家門你就不說話,我來擋住他們!”安檸見木顏神色戚戚,拍著胸脯保證道。
木顏斜了她一眼,心道就你昨天那副被你媽問得都說胡話了的德行到底是怎麽有勇氣說這句話的。
兩人從停車場出來,離家屬院還有一條街要過。
安檸拉著木顏的手,看左右都沒什麽車了才往那邊走。
她還在勸慰著有些膽怯的女人,耳朵卻聽到了一陣不安的轟鳴聲。
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孩的瞳孔倏然擴大。
一輛破舊的轎車正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朝她們衝過來。
眨眼之間,已到面前。
她想也沒想,一把摟住木顏朝旁邊撲過去。
轎車擦著兩人的腳邊衝過路口,一頭撞進旁邊的便利店裡,掀起一陣慌亂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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