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後,夏梨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她剛剛想仔細想想,卻聽七喜道:“你剛剛看見薩麥爾跑那麽快幹嘛?”
思路一下被打斷——
……剛剛想什麽來著?
夏梨把被子蒙到頭上,過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麽。”
七喜:“嗯?”
夏梨有點不耐煩的在床上翻個身,卻歎了口氣。
就是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薩麥爾……
很溫暖吧。
讓她有點想媽媽了。
還有那隻惡魔。
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走的太急,她又忘了問她的名字了。
她又問七喜:“剛才那隻惡魔說的話,就是她那張臉是真的嗎?”
七喜琢磨:“是真的吧?你當時的精神力屬於爆發後的虛弱狀態,我沒摸索到它是什麽惡魔,但很強是真的。”
“哦……”
夏梨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卻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那副畫面。
穿著戰甲的烏翼少女,和羽翼雪白的天使,長劍交纏在碧藍的天空之下,白鴿飛舞,雲彩片片碎裂——
夏梨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動了動。
有點想……畫點東西。
她起來,坐到了電腦前,打開了繪圖軟件。
七喜說:“又畫畫?”
夏梨:“嗯,畫一下。”
七喜便沒再說話,畫畫是一種很好的修練精神力的方式,它也樂見其成。
夏梨慢慢勾勒起來。
一筆一劃。
天空暈染起層層疊疊的藍色,黑發折射著藍天的微光,拿著黑色長劍的少女背上羽翼張揚,戰甲森然,下頜弧度冷硬,側臉帶著冰涼的微笑,而對面,六翼的天使金瞳森冷,手中金色聖劍泛著剔透的光,雪白的雲彩被片片割裂,整個畫面劍拔弩張。
夏梨這副畫又畫了很久。
精神力不斷被消耗,又在新的靈感與構想的形成下不斷攀升,此消彼長,少女完全沉浸在那個世界裡,她一會兒是為信仰而戰的天使,一會兒是為利益而鬥的惡魔,白鴿的羽翼被片片勾纏,金色的太陽升起天空,那個世界精彩紛呈。
矛盾與碰撞,色彩與構圖,圖層被不斷調整刪除,顏色不斷被改變,亮度忽高忽低——
終於弄好了大致後,夏梨開始細化她們的臉。
她一點一點的勾勒出那惡魔纖長的睫毛,有些熟悉的臉頰上微勾的唇角……
還有那雙,讓人心動的眼睛。
……
薩麥爾端著一杯咖啡敲門的時候,沒有任何聲音。
她微微側了側頭。
二樓只有兩個房間,一個是空的,另一間便是夏梨的。
她很有耐心的又敲了兩下。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
薩麥爾進去之後,看見了昏黃的燈光。
現在已經半夜了,她若不是出門喂三花的的時候看見二樓的燈還亮著,也沒有上來看看的心思。
而現在,那個小姑娘趴在電腦前,睡的很香,銀白色的六芒星上的混沌之石耷拉在兩個膝蓋上,泛著微光,觸控筆滾在白嫩的腳丫旁邊的光滑地板上,兔子睡衣有些單薄,她好像是冷了,嘟囔了一聲,又扭頭繼續睡。
薩麥爾抬起眼,電腦屏幕還亮著,放大的圖上,是一張熟悉的臉。
路西法……
薩麥爾看著路西法用的那張人類的臉,褐色的眼瞳微微有些涼薄,半晌,她收回了目光,她把手裡的咖啡放在了一邊,白皙的手輕柔的拂過了夏梨的額頭。
女孩睡的更沉了。
她把女孩抱起來,放到床上,摘下了七喜放到一邊,給她蓋上了一層被子。
女孩睡的很安穩。
薩麥爾看了一會兒,莫名覺得,這小姑娘的眉眼,怎麽看,都很舒服。
只是看一會兒,就會覺得那種暴躁的心情慢慢平複。
薩麥爾頓了頓,最後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輕蹭了蹭她軟軟的頭髮。
小姑娘嘟噥了幾聲,細細的眉毛皺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薩麥爾把手收回來,唇角泛起了柔軟的笑。
“晚安,小姑娘。”
她端著咖啡一出門,就看見了門口的貝利爾。
“……”薩麥爾看著她。
貝利爾試圖露出和善的微笑,“我……就是上來看看。”
薩麥爾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寬敞的走廊,燈光落在女人柔軟的亞麻色卷發上,更顯得那雙眼睛無比溫柔:“哦?那看完之後,有什麽想法嗎?”
貝利爾:“本來是沒什麽想法的,但是我覺得……”
危險的,有些暴躁的氣息蔓延開來。
對面女人的微笑依然很溫柔。
貝利爾:“……”
貝利爾:“嗯,我暫時沒什麽想法的。”
“那就好。”
薩麥爾溫和一笑,帶著咖啡走了,露出了背後被她之前因為沒人開最後一腳無聲無息踹成渣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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