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雲舒轉過頭看向方逾,沒有著急著開口,很顯然,方逾也沒有跟她打招呼的意思,想要徑自經過她的身旁。
“方逾。”談雲舒伸出手,捉住了方逾纖細的手腕,沁耳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響起。
方逾的手腕上戴了一塊表,表盤冰冷地刻在談雲舒的掌心。
“談小姐有什麽事情嗎?”方逾沒有掙扎,她轉過頭看著談雲舒,一臉的平靜。
談雲舒也看著她。
今夜的風比之前要大一些,長廊的長紗又在飛舞。
方逾看過天氣預報,是因為半夜會下雨。
又要下雨。
即使對下雨天討厭的感覺仍然磨滅不掉,但她現在面對下雨天已經不會如當初那樣應激了。
就如同現在再見著談雲舒,她不會有過多的反應一樣。
談雲舒指節的力度不大,她又松了松,卻仍舊沒有放開,她問:“上周五的晚上,你在那家酒吧,對嗎?”
“談小姐。”方逾這才把手腕恢復自由,她的表情上染著些許的無奈,“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想我需要先走一步。”
“你說再也不想見到我。”
談雲舒盯著她:“現在不也見到我了嗎?”
“沈總跟你是朋友,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你知道……”
方逾的目光難得地冷了些,她看著談雲舒這張跟過去沒什麽不一樣、依舊過分好看的臉,不由得問:“難道我要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人,放棄我自己的人生?”
談雲舒注視著方逾,臉上不悅的神情仍然讓人眼熟。
但方逾的確不在意她了。
方逾不會再跟之前一樣,還要試著去哄她讓她高興,還要在她的面前說“我是你的”。
“毫不相乾……嗎?”談雲舒睫毛一抖,重複了一遍,問。
方逾:“那不然呢?”
“還是說……我在談小姐那裡,不是毫不相乾的人?”
第30章
方逾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跟談雲舒再見面的那一天, 只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有些許的詫異,詫異於她們是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中途還有兩個半小時的演唱會作為緩衝, 而不是突然就見到,即使突然見到她也不會有什麽心裡波動。
不能否認剛來京城那兩年她時常會想起來談雲舒, 並且頻率還不低。
她會想起來談雲舒在酒後給她打電話或者來找她的時候,會想起來談雲舒因為別人而吃醋的時候, 而這些也是她“誤以為”談雲舒喜歡自己的證據,是她自作多情的標簽, 讓她越想越痛。
但漸漸地,她學會了跟過去和解。
學會了告訴自己一段失敗的感情並沒有什麽要緊,學會了暗示自己眼下的生活很好,也學會了將談雲舒淡忘。
談雲舒在她這裡, 連“恨”的想法也沒有, 她沒有那麽多的精力。
但現在談雲舒將她攔在這裡是為了什麽呢?想要看看她這個過去的寵物, 眼下是否還聽話嗎?
因此方逾的問題問得不可謂不直接。
就好像是老家屋頂的瓦片上長了一層青苔,而她徒手把青苔給掀起,讓裡面見不得光的小蟲胡亂逃竄。
當然, 她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盡管過去了整整六年, 但她對談雲舒的了解還是很深刻。
談雲舒表面看上去矜貴優雅,實則冷血自私,傲得不可一世,因此像談雲舒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麽會覺得她跟自己是有相關的呢?
沒把她列為人生汙點都算手下留情了。
果不其然, 談雲舒聽她這麽問之後, 輕輕地笑了一聲:“方小姐誤會了。”
談雲舒的聲線又懶懶的, 她補充說:“我只是來證實方小姐說的那句不想再見到我的話沒有成立而已。”
方逾也笑,略暗的光線下,她的笑容卻很亮,非常不在意地道:“主觀上來講,見到了和沒見到沒什麽區別,談小姐。”
“那就好。”
方逾沒有再開口的打算,這一次沒人攔著她,她抬腳離開了原地,在拐過一個角落以後,什麽身影也看不見。
談雲舒沒有轉過身,她抬起手來,上面似乎還有方逾手腕溫度的殘留。
長紗依舊在頂上翻湧,風連帶著將她掌心那一點余溫也帶走。
兩分鍾後,談雲舒回到了包間。
沈映之見她回來,把自己的外套從架子上取過,說:“走吧,該回家了。”
“嗯。”談雲舒含笑點頭。
方逾則是跟符霜和唐半雪在後面跟著,三人在聊著回去的路線,現在已經有些晚了,她們準備打車回去。
沈映之在前面轉頭看了她們一眼:“我讓我司機送你們回去吧?你們仨住一塊嗎?”
“不用了沈總,我們距離不遠。”方逾拒絕了。
沈映之也不堅持:“行。”
她本來就是順嘴一問,京城的治安好,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走了一截路來到了大門,方逾她們三人打的網約車已經到達,而沈映之和談雲舒的轎車也早早地就候著了,兩邊人客氣地道過別,才各自上了車。
方逾和符霜坐在後座,唐半雪在副駕駛,唐半雪跟她們倆不住在一個地兒,要先送她到目的地。
這邊已經不堵了,除了要等紅綠燈之外,其他時間非常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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