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親人,不是你殺的?”沈素微微一怔。
她一直以為,陸妍的親人是將軍殺的,所以她理解陸妍的行為。
將軍說:“當然不是。”
那陸妍為什麽要殺將軍,難道是為了她?她想要還她自由?
可最後,她又沒有下死手。
陸妍已經離開了,沈素沒有地方可以尋找答案。
之後,將軍也沒有追究這事,就好像這只是三月的一場夢。
枯燥乏味的日子還是得一天天地過下去。
沈素就像一個木偶一樣,在將軍府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只要將軍不來找她。
回家看望父母那天,將軍是陪著她一起的。
母親話裡話外催促他們該生孩子。
沈素很討厭聽到這話,她不喜歡將軍,也不會喜歡任何男人,但是這無法言說。
他們會覺得她瘋了。
其實她早就瘋了。
在將軍被陸妍刺殺那天,她動搖過,她想過一把火燒掉將軍府,然後和陸妍走。
但沈素的良心過不去。
將軍記得沈素的救命之恩,所以將此事攬下,說是他問題。
回將軍府後,將軍罕見地跟進了清瀾苑。
沈素冷漠地將他攔在了門外:“將軍,止步於此吧。”
“難道你希望我們這麽過一輩子嗎?”將軍問道。
沈素忽然笑了:“不好嗎?”
將軍盯著她,神色晦暗不明。
“你當年在成親當晚說,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沈素目光漸凝,“我們遵循了那麽多年,你現在要反悔?李知年,你對得起陪你一起出征,死在戰場的沈欣嗎?”
將軍的白月光是沈素的親姐姐,是所有人都懷念的人。
沈素很羨慕她,也因為她,她被困在了宅院裡。
沈府的人對她看得很緊,生怕她步了沈欣的後塵。
李知年上前一步:“對不起,當年……”
沈素抬起手,阻止了他繼續向前,打斷了他的解釋:“我們就這樣吧,都求而不得,你與阿姐死別,我和……我的心上人生離,就這樣吧。”
“你……你有喜歡的人?是誰?為什麽當年不講?”李知年面露疑惑。
“如果我講了,我們當年就不會成親嗎?”沈素反問道。
空氣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沈素接著說:“你不會,因為沈家和李家需要一個紐帶,阿姐死了,那麽這個紐帶就是我。我知道你們在籌劃什麽,所以你現在就算知道我有心上人,也不會放我走。”
“事成之後,我會放你走的。”李知年攥緊了拳頭。“我會對外宣稱,沈夫人病逝。”
“李將軍,你知道嗎?我前兩天做了個夢,我夢見我的很多種人生,我可以馳騁在沙場,也可以在朝堂上,我可以有自己的一番作為,亦或是恣意山水,而不是被困在宅院裡。”沈素撚起一片凋零的花瓣。
那個夢太宏大了。
“朝堂?你瘋了!我朝沒有女子當官的先例!還有什麽沙場,沈欣就是先例,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那裡不屬於你!”李知年無法理解,為什麽沈家的姐妹倆都如此離經叛道。
他喜歡沈欣,所以縱容她的放肆。
但是沈素一向表現地溫婉賢淑,如尋常世家女子一樣。
她怎麽會說這些?
“明白什麽?明白女子低人一等,就算是戰死沙場也不配在史書上擁有完整的姓名,就算不比男子差,也不配站在朝堂上,一面受著你們的詆毀,一面還得為你們做牛做馬?憑什麽?”沈素將掌心的花瓣碾碎,然後灑落在泥土上。
李知年無法理解:“你在胡說什麽?”
“算了,你就按照你說的,事成之後,放我走。”如果事敗,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但那也是解脫。
五年後,李知年聯合項王發動逼宮,事敗後被太子當眾斬殺。
禦林軍前來李府抄家。
沈素穿戴整齊,一身紅衣,她想走的時候體面一點。
正當她要走出這間屋子時,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的意識開始渙散,陷入了昏迷。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馬車上。
她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了淺綠色羅裙,頭髮的發釵也摘了下來。
對面坐著的人是陸妍。
五年沒見,陸妍好像變了很多。
眸底不見當年的天真爛漫,眼神幽深而難以捉摸。
一身玄衣,給人肅穆的感覺。
陸妍從前不喜歡穿玄色的衣服。
“妍妍。”沈素忍著生疼的腦袋,輕輕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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