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廚房煮碗薑茶。”秦泛進屋後,又吩咐道。
雖然只是淋了雪,秦泛也怕楚蘭舟會著了涼,忽然想起之前剛改建好可以一直供暖的浴池,忙道:“我們去泡澡吧!”
“嗯?”楚蘭舟神色微怔,耳尖卻立刻紅了,剛過未時,便去沐浴,不好吧?
她了解秦泛,每次沐浴少不得又會動手動腳。
“這個浴池裡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水。”秦泛拉著楚蘭舟的手向浴室方向走去,語調高揚,尾音上翹,言語中滿是驕傲:
“你記得表哥院裡的那個小湖嗎?冬日竟也不會結冰,我讓人將水抽幹了,發現湖底也會源源不斷地向上冒著清水,與楊遲衣府中的那個湖像是一樣的。我便讓人將湖水引入浴池外循環燒煮,像是在山中泡溫泉一樣。”
秦泛像是獻寶一樣,把這個浴池的點滴全告訴楚蘭舟。
“將軍府與楊府相距不遠,應有不少地下水帶外露。”楚蘭舟想起那日在楊府,秦泛和崔雲提到的地下水帶。
“對呀,我們去試試這地下水泡澡會不會和地上水有什麽不同。”秦泛又命人將薑茶端進浴室,拉著楚蘭舟愈發迫不及待了。
楚蘭舟無奈,卻也抬步跟上。
可這次秦泛竟真的只是單純地泡澡?
直至兩人從浴室出來,又一同用了晚飯,楚蘭舟才從這份驚訝中反應過來。
原是她又誤會了。
院中大雪紛飛,房內楚蘭舟將尚未繡好的錦布又拿了出來,布上圖案已大致成型,在除夕夜前定能繡好。
她繡時並未避開秦泛,秦泛雖時不時說話逗她,卻從未問過一句關於繡布的事。
這錦布大小剛好可以做一個錦囊,錦囊裡放上小木人,她們便可日日掛在身上。
兩人心照不宣,尤其在秦泛將那兩個小木人從身上掏出時,她便已然知曉。
秦泛將一個小木人放在楚蘭舟的面前,一個放在她的面前。
楚蘭舟放下手中的針線,抬手戳了戳她面前的小木人,小木人咧著嘴,笑得肆意張揚。
那個匠人的手藝當真是巧。
“舟舟的手藝也很巧。”秦泛看楚蘭舟的眼神,便知她在想什麽,傾身拿起桌上的繡布,細細撫摸上面的竹形,唇角勾起的淺笑,竟與另一個小木人一般無二。
“姐姐也是。”楚蘭舟拿起眼前的小木人,與秦泛眼前的木人放在一起,一隻手支著下巴,低垂著眸,看著桌上的小木人,話也像是對小木人說的一樣。
這倒讓秦泛不樂意了,又把桌上的小木人收了起來,撈過楚蘭舟的手,便要往床邊走去:“這雪不知何時才會停,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早些休息吧。”
“啊?”楚蘭舟微微一怔,她也才剛繡幾針,便休息?
“放心啦,還有三日才到除夕,看這雪勢說不定下到除夕才會停,我們白天再繡,三日的時間足夠了。”秦泛雖不會刺繡,但一直看著楚蘭舟繡,也知剩下的部分用不了多久。
“姐姐不可胡說,雪再這麽下下去,容易起災。”楚蘭舟本就擔憂滁州之事,以往秦泛向來出口成真,忙阻道。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秦泛立刻捂住嘴,睜著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楚蘭舟,搖頭道。
楚蘭舟無奈地笑了笑,也知剛剛她的語氣有些重了。
可這雪竟真又連下了三日,一日未停,陪她們一起跨進了新年。
新年新氣象,長臨甚至整個大晟,卻全被白雪所覆蓋,處處銀裝素裹。
除夕一過,又連下了七日。
冬日下雪本是常態,初時無人在意,甚至不少人像秦泛和楚蘭舟一樣,在自家院中或街上堆雪人,打雪仗。
可隨著雪越下越大,甚至越下越久,便無人再有心情去賞雪景,打雪仗。
雪是美景,但也會帶來災禍。
楊府書房。
楊遲衣看著一道道從各地傳來的奏報,眉頭緊皺。
這場大雪,導致多城房屋坍塌,百姓居無避所。
尤其滁州,本就常有水患,因著這場連日大雪,大壩決堤,已成洪災,需得朝中盡快派人前去泄洪救災。
“大人,洛城之事已查清。”書房的門被敲了三聲,隨後被輕輕打開,一蒙面黑衣人從身上掏出一份信和一個帳本遞到桌前。
楊遲衣放下手奏折,揮了揮手,黑衣人立刻退下。
自他知道楊易達因販賣私鹽入獄後,他明面上向陛下求旨親自徹查,私下也命人去調查其中原委,竟查了近一年才查出結果來。
楊遲衣望著桌上的信,眼睛微眯,渾濁的老眼卻透著股狠戾。
這背後之人,要對付的絕不是楊易達,而是他們整個楊家。
楊遲衣打開信件,看到信上的名字,眉頭卻緊緊地皺起。
他原以為會啊、是花淵微,或者崔家人,可偏偏都不是。
反而是早朝也不用去的無官無職之人。
竟是秦泛?
她與楊家有何仇怨,為何要這般對楊家?
楊遲衣又翻了翻另一個帳本,上面隻記錄著涉及的人、事以及時間地點等,並未記載秦泛是因為何事針對楊易達。
不過不管她是為何,既然惹上了他們楊家,便別想以後再繼續安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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