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和鍾晚寧看著秦逸的背影消失,卻仍未回去,像是在為秦逸等顧澤溪一般。
“秦逸呢?”顧澤溪身上背著大包小包,一路狂奔過來,雙手放在膝蓋上,氣喘籲籲地問道。
眼睛向酒樓裡張望,心裡萬分期望秦逸還沒走。
“快,她剛騎馬走了。”蘇鈺差點激動地跳起來,忙指著前方。
顧澤溪毫不猶豫地就往前跑,卻又被蘇鈺喊了回來:
“快去騎馬,馬棚裡還有一匹。”
“哦哦哦。”顧澤溪慌不擇路,竟往酒樓裡跑去。
“去後院走這個門。”蘇鈺指著著另一個小門又立刻道。
顧澤溪像是不會思考了一般,又順著蘇鈺指的方向狂奔進去。
“讓開,快讓開。”在城裡,顧澤溪從未騎過這麽快的馬。
她怕會趕不上秦逸。
蘇鈺望著顧澤溪的背影,卻再次笑了,心裡也舒了口氣。
這次應該會追上了。
“安心了?回去吧。”鍾晚寧也跟著笑了,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心裡滿是苦澀。
蘇鈺心裡喜歡的應該也是這種能給她熱烈回應的人吧。
她希望蘇鈺能喜歡上旁的人,卻又貪戀她的陪伴。
她不敢回應蘇鈺的愛,她怕把蘇鈺拖入危險之中。
她要為鍾家翻案,鍾家世代忠良,她的父親更是清廉,絕不可能會貪墨。
待她為鍾家洗冤之後,若她還活著,若蘇鈺還喜歡著她,她定不負她。
顧澤溪策馬狂奔,可一直追到城外數裡,依舊未看到秦逸的身影。
她終是錯過了與秦逸的最後一面。
不對,不是最後一面。
她會等秦逸從滁州回來,她們還會見上無數面。
心裡雖然這麽想著,可顧澤溪依舊忍不住地失落。
來時顧澤溪的馬騎得有多快,回去時便有多慢,進了城門甚至下了馬,牽馬慢悠悠地走回去。
若不是馬蹄踩在青灰色地磚上發出了清脆的蹄聲,時而低頭時而張望的馬兒,仿佛是在大草原上悠閑地吃著草。
顧澤溪牽著馬,像是失了魂般,身上背著的包也松松垮垮。
蘇鈺聽到馬蹄聲,猜想是顧澤溪回來了,忙跑出來,卻看到顧澤溪魂不守舍地牽著馬。
“沒追上?”蘇鈺收了笑,試探地問道。
顧澤溪點了點頭,像是解釋,又像是自我安慰:“她的馬術本來就比我好,況且她又不是去了不回來了,下次再見也是一樣的。”
顧澤溪扯著嘴角想露出一個笑,可卻怎麽都提不起勁來。
明明剛開始是她自己不想見,如今真的見不到了,心裡卻又覺得空落落的。
“不然你和晚寧說一聲,你調去滁州?”蘇鈺看著顧澤溪,竟比她還要難受。
但是在她看來,顧澤溪和秦逸之間的阻礙比她和鍾晚寧之間的要少很多。
秦逸孑然一身,顧澤溪也只有一個義父,身邊的關系都很簡單。
但凡她像她們中的兩人一樣,她也不會每次隻敢小心地試探,她怕她說得直白,便沒辦法像現在一樣陪著鍾晚寧了。
她想鍾晚寧能回應她,卻又害怕她會回應她。
她是家中的獨女,但從小她便立志讓蘇家的帥旗再次飄揚在戰場上,她以後必然是要征戰沙場的,生死難料。
她擔心自己無法一直陪著鍾晚寧,也擔心若她出事會連累了鍾晚寧。
顧澤溪卻搖了搖頭,道:“我義父年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身體每況愈下,現在他的身邊需要有人照顧。”
“大不了你多買幾個下人回去。”蘇鈺不是很懂她的這個借口。
“義父現在年紀大了,想讓我多陪陪她。”顧澤溪無力道。
“那秦逸呢?”蘇鈺有些恨鐵不成鋼。
“或許我沒那麽喜歡她,只是她與我之前見過的人都不一樣,是一時的新鮮感。”顧澤溪覺得自己有些混亂,脫口而出,卻慢慢地接受這個觀點。
否則在秦逸和義父之間她為何會選擇義父?
養育之恩大於天,若不是義父,她可能早就死在年幼時的那個雪夜了。
她的命是義父給的,她不能那麽自私,只為了自己的一時上頭,就拋下病床上的義父。
“可......”蘇鈺終究沒有再多說,她知道現在她說什麽也無用。
或許她只有失去之後,才懂得什麽對她是最重要的,什麽是她最需要珍惜的。
蘇鈺歎了口氣,她自己的感情甚至都束手無策,又何必多管旁人的呢。
顧澤溪剛剛不過是情急的胡言亂語,說出來她自己甚至都不信,可正因為是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或許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秦逸倒沒有顧澤溪想的這麽多,她向來簡單得很,只是身邊突然沒了顧澤溪的聒噪,稍微有些不適應。
結果這種不適應還沒維持幾天,竟又收到了顧澤溪的信。
信是通過墨音樓傳給他的,她原以為是秦泛的信,打開信後,署名竟是顧澤溪。
秦逸看著信紙上歪歪扭扭的字,字越寫越小,最後一列硬生生擠了兩列字。
不知為何,看到信紙上的字,秦逸的腦中竟然能浮現出顧澤溪說這些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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