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凝看著她臉上的巴掌印,心裡再次泛起漣漪,有種久違的悸動在蔓延,但更多的是對她的心疼。
不知道在哪看到的,說心疼某個人,是對她產生感情的開始。
纖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晏姝,或許是這樣吧,她不敢神思。
用是帕子抱著冰塊為她冰敷,晏姝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勾唇笑開。
“怎麽這種神情,心疼了?”
纖凝點點頭,眼眶紅了。
要是你知道我一直在騙你,你會後悔今時今日的付出嗎?
晏姝抓著她的手靠近,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真的抱歉的話,那陛下就用身體償還如何?”
纖凝抱住她的脖子,主動吻上了她的唇。
……
轉眼到了十月,天氣逐漸轉涼之後,邊境蠻夷開始蠢蠢欲動,接連幾位大將折損之後,晏姝準備親自出征。
百官送行,纖凝更是騎馬跟了數十裡,兩人喝了幾碗酒,晏姝跪謝帝王厚恩,起身後附在她耳邊說:
“陛下,希望我得勝回朝之後,你我之間行的不再是君臣之禮。”
纖凝問:“那行什麽禮?”
“夫妻之禮,我希望陛下能將朝雲殿賜給我。”
晏姝說完,眉眼含笑地上了馬,馬鞭一揚便疾馳出去,纖凝捂著發燙的耳朵看著她的背影,直到視線模糊才回去。
朝雲殿是皇后居所,晏姝想當她的皇后。
晏姝不在的日子,纖凝開始親政,真的處理起政事來她才知道晏姝有多麽能乾,同時對自己的無能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除了處理國事之外,對晏家的打壓也在明裡暗裡地進行。
有端王和左相的助力,將晏家安插在各處的勢力拔除便輕松了很多,改革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邊境戰事也到了白熱化階段。
纖凝封鎖了消息,遠在蠻荒之地的晏姝收不到一點消息,送到京城的家書都到了纖凝手裡。
看著每封信後面她請求祖母和母親多照顧自己的話,纖凝就覺得一陣心悸。
這場戰事持續了半年之久,大軍班師回朝的時候,纖凝將晏家眾人下了獄。
打了勝仗回來的晏姝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百姓的夾道歡迎,沒想到卻被唾罵為亂臣賊子,更為致命的是,還沒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就被軟禁在了攝政王府。
這期間有人溜進來看她,將她不在時發生的事簡略說了一遍,說皇宮裡那位城府頗深,恐怕一早就在計劃此事了。
晏姝還是不相信纖凝會這麽對她,每日盼著纖凝來看她,足足被軟禁了一個多月,院中桃花快要謝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纖凝。
纖凝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懷裡還擁著一個美人,是兵部尚書的女兒,長得十分水靈討喜。
晏姝眼神暗了下去,道:“看來我不在的時候,陛下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纖凝勾唇:“托攝政王的福,朕現在吃得好睡得好,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我家人呢?”晏姝握緊拳頭。
纖凝做出恍然的表情,說:“攝政王不問我都忘了,下了詔獄,誰知道是死是活呢。”
晏姝瞳孔猛縮,眼神變得鋒銳無比,“詔獄?你把他們關進了詔獄?!”
詔獄是什麽地方?一百零八道刑罰,進去的人就算僥幸能活下來,也成廢人了。
晏家三百口人,多數是女眷,她們怎麽受得住?
纖凝唇角弧度擴大,似是在欣賞她痛苦的表情。
晏姝聲音滯澀地問:“你恨我?”
“不不不,”纖凝漫不經心地說,“怎麽會隻恨你一個人呢,我恨你們晏家所有人。”
晏姝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嵌進掌心,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邊苦寒,吃了上頓沒下頓,她瘦了很多,身形都單薄了不少,寬大的常服穿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
“你一直在騙我嗎?那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算什麽?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
“一直都在騙你,隻不過你太過愚蠢一直沒發覺。算什麽?算你倒霉咯。”
晏姝眼裡最後一絲光寂滅,整個人身上浮現出頹敗和滄桑,她盯著纖凝看了許久,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是我太蠢了。”
“我從來不輕易相信任何人,怎麽在你這裡就犯了蠢呢?”
“真是我的好徒兒,狠狠為我上了一課。”
她的聲音破碎淒楚,就像鮫人被砍下尾巴之後最後的吟唱,聽到纖凝的心絞成了一團。
她死死握住掩在袖中的手,將抵在齒間的舌頭咬出了血,只有這樣做,她才不會衝過去抱住搖搖欲墜的晏姝,將一切和盤托出。
纖凝頭也不回地走了,晏姝吐出一口血後倒地,淒厲的笑聲響徹整個攝政王府。
過了兩日,晏姝逃跑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又是一年六月,隻不過今年的天氣卻不如去年那般好,整日陰雨連綿,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似的。
宮變發生得突然,纖凝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抓住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