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望向上首表情不悅的人,唇角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不知怎的,看著調皮的小貓吃癟,心情還不錯。
纖凝百無聊賴,眼睛亂瞟,看到眼裡含笑的晏姝,連忙收回眼神,坐得端端正正的。
出現幻覺了,這個大魔王怎麽會用那種表情看她?該不會是在想怎麽處置她吧?
整個早朝,纖凝都惴惴不安,好不容意捱到下朝,剛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就被晏姝叫住。
“臣與幾位大人要去內閣議事,陛下也一同來吧。”
纖凝指著自己:“我嗎?”
晏姝聲音溫和:“對,就是您,陛下。”
她說陛下的時候鼻音有些重,聽起來就好像在喚親昵的戀人,繾綣又深情。
要不是纖凝知道她討厭自己,差點就會錯意了。
議事的都是位高權重的大臣,對同一件事持有不同意見,說著說著就會吵起來,晏姝也不阻攔,兀自喝茶看戲。
纖凝坐在一旁,格格不入。
作為不學無術的昏君,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那些事,自然也就插不上話。
纖凝不知道晏姝為什麽讓她來,可能起到一個造型上的作用吧,畢竟她的臉還是很有看頭的。
如果說晏姝是神顏,那她就是仙顏,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看來,她的那些妃子也不吃虧,不僅能錦衣玉食,還能睡到她這麽優質的女人。
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時候,耳邊不合時宜地傳來晏姝的聲音。
“陛下,您怎麽看?”
見她不語,晏姝拔高了聲音。
“陛下,陛下!”
纖凝恍然回神,看到晏姝的臉後,下意識說:“我看攝政王你也是風韻猶存。”
剛還在吵架的兩位大人愣住了,其他大人也一臉錯愕,一時間室內死一般的安靜。
纖凝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時候,大錯已經釀成,只能說點別的遮掩。
“呃,我的意思是……攝政王長得很漂亮,讓人不由心生讚歎。”
其他人不敢說什麽,過了好一會晏姝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她直直望著纖凝,朱唇輕啟:“風韻猶存?”
纖凝咬著舌頭,乾脆破罐子破摔:“昨晚純嬪突發高燒,朕心中擔憂一夜未睡,腦子不是很清醒,剛才是在胡言亂語,諸位不要當真。”
晏姝臉上那一丁點笑容消失了。
“陛下,社稷為重,您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妃不顧身體,是否太本末倒置了?”
纖凝哪敢反駁,目光真誠地問:“那朕能回去休息了嗎?”
晏姝知道她沒聽進去,對她的敷衍很是生氣,心煩意亂。
“我送陛下回去。”
晏姝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身姿優雅地朝外走,纖凝不敢拒絕,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還沒商量出名堂的幾個大臣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走吧,陛下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
禮部尚書扶了扶鼻子上的靉靆,一臉看穿一切的樣子。
左相看著她,問:“你怎麽知道?”
禮部尚書鏡片下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拿著面前的卷章起身往外走。
“直覺。”
一種閱遍無數話本子,大概能猜出後面走向的直覺。
纖凝跟在晏姝身後,隻埋頭走路,沒注意前面的人停了下來,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
鼻子被撞得生疼,眼睛裡立刻聚滿了眼淚。
晏姝回頭看她,看到她雙眼含淚,泫然欲泣的樣子,嘴裡的話噎在唇齒間,鬼使神差地伸手撫上她被撞紅的鼻子。
“疼嗎?”
纖凝點點頭,眼裡的淚珠被甩出來,掉在晏姝的手背上。
晏姝像是被灼到一般,慌忙收回手,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轉過身。
“我腳步放緩些,與我並肩走吧。”
纖凝心想她這麽說,可能是怕自己再笨手笨腳地撞上去吧?她走到晏姝旁邊,與她並肩往寢宮走。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步伐也很慢,大約一刻鍾後才到她居住的地方。
還沒走近,她就看到宮門口站著一個人。
純嬪穿著一身大紅色衣裙,長發用一根素色簪子松松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下來,讓她本就因生病蒼白憔悴的小臉愈發嬌憐,小小一隻,讓人想要抱進懷裡疼愛。
看到纖凝她眼睛一亮,疾步朝她走來,看到她身旁的晏姝之後又放緩了腳步,臉上的欣喜也少了很多。
“陛下,攝政王。”她恭敬地行禮。
纖凝將她扶起來,握著她的手問:“身體怎麽樣了?”
純嬪仰頭看她,眼裡都是對她的愛意,“臣妾沒事了,陛下下朝後一直沒回來,我就來這裡等您了。”
纖凝將她攬得緊了些,嗔怪道:“病還沒好就出來吹風,要是加重了怎麽辦?”
“沒關系的,臣妾只有在您身邊才能安心。”
純嬪無視晏姝的眼神,依偎進纖凝懷裡,柔若無骨的貼在她身上。
纖凝被她身上的骨頭硌到,暗道這小丫頭太瘦了,回頭得讓禦廚做點好吃的給她補補。
不過外面還是風頭,得趕緊進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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