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才落,陸晴萱的臉就騰地燒了起來。她把給洛宸擦頭髮的軟巾狠狠丟向葉柒,怒斥她:“油嘴滑舌,定是松煎肉排吃多了。”
……
二人言語上你來我往,一時將房間點得熱鬧。棲梧笑看了片刻,轉頭問洛宸:“疼得可還厲害?我一會兒就幫你換藥,把線蠱取出來吧。”
不待洛宸回答,葉柒和陸晴萱聞言驀地噤了聲,朝棲梧和洛宸看來。
洛宸輕笑起來,這才道了句“那便有勞”。
換藥時,陸晴萱和葉柒都坐在一旁,親眼看著棲梧從洛宸的傷口中取出一隻很小的深紅色小蟲。它幾乎肉眼難辨,棲梧卻第一眼就找到了她。
“線蠱死的時候,會回到縫合開始的起點,通過縫合好的傷口形狀找到起點,便能很快找到它。”棲梧給洛宸一邊重新上藥包扎,一邊解釋著。
陸晴萱不得不再一次歎服。
棲梧又轉頭對洛宸道:“恢復得比預期好很多,你現下可有什麽不適?”
“承你妙手,已無大礙,只是……”洛宸垂首看了一眼換下來的,被血浸染的布條,沉聲問棲梧,“是否短時間內無法恢復?”
“傷筋動骨,想要自由活動,怎麽也得兩個月;倘若想要恢復如新,則需更多時日。你——有很急的事麽?”棲梧瞧出洛宸有些心事不寧。
“……大意了!”洛宸低聲呢喃了一句,陸晴萱也立刻聽出她聲音裡的隱憂。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隨著洛宸的表現,陸晴萱須臾之間,已將在絕龍域發生的一切,連同她們被人跟蹤一事在腦海裡重現了一遍。雖然沒有十分清晰的思路,她也憑借那一分敏銳察覺出,彘的存在,有重大問題。
想到這兒,她轉過頭去詢問洛宸,才發現她的神色亦是愈發凝重。
洛宸默然忖了好久,一開口隻言道:“那座陵。”
短短的三個字,陸晴萱心中一瞬間卻像被拍了板似的落下了答案。
葉柒眉頭皺了起來,繼而換了一副頗有厭煩的迷茫表情,悻悻道:“陵能有什麽問題,而且我不是說了,那不一定就是陵墓,說不定是別的什麽。”
洛宸和陸晴萱只是看她。
半晌過後,她隻好吞咽了下,承認道:不會……這麽巧吧?”
很多時候,葉柒並非不知,而是不願意承認,反倒是棲梧被三人的啞謎說得發慌。她目光在三人臉上逡巡著,除了凝重,竟再也無法從中看出什麽。
“冒昧打斷你們,你們說的“陵”,是什麽?”棲梧終於沉不住氣了。她從洛宸旁邊的座位上猛然站起,上前走了幾步詢問,好似這樣,能讓聲音更大一些。
洛宸便將那扇青銅門的存在給棲梧一五一十地講了。
“起初,我並未覺得二者有什麽實質關聯,但直到晴萱告訴我被人跟蹤一事,才想明白。絕龍域乃險域、幻域,是因某種外力改變了當地的地理環境,自然也‘產生’了彘這樣的上古神獸。”
洛宸說到此處,目光從棲梧臉上挪了開去,與陸晴萱的眸子對上。她又微仰起頭,露出脖子裡掛著龍玉的那一截掛繩上,意有所指。
陸晴萱心中驀然一顫,卻很乖覺地回房,將她的那塊玉尋了出來,遞給洛宸。
洛宸將玉上苗文信手摩挲,緩言又道:“絕龍域因瀝血劍而生,彘又因絕龍域而生,所以,瀝血劍、彘,還有絕龍域之間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同青銅門好像也不能牽強附會吧。”葉柒這次是真的找不出說服自己的理由了。雖然猜也得猜它們之間有關系。
“先前那瘋男人言說,晴萱的玉出自古墓,是古玉。”說著,洛宸眸光一瞬又覷向葉柒,對她道,“你不是亦確認過?”
葉柒:“……”
她心中陡地發了毛。
“出自古墓,刻名‘絕龍’,還是戾王找瀝血時的第一目標。那我們不妨猜一猜,它究竟來自何處?”洛宸的聲音悠悠的,不摻雜半點溫度,使人仿若陡入冰窖,透體寒霜。
“你的意思是……那青銅門後面有……有瀝血劍的線索?”棲梧一向機敏,這下反倒是有些後知後覺,“你方才問我你的傷,莫不是你……即刻便要下墓?”
棲梧聲音顫得厲害,說著說著竟愈發激動。
“下藥的,瀝血劍又跟你沒什麽關系,你這般要緊作何?”葉柒一條腿翹得老高,橫搭在另外一條腿上。看見棲梧這般,她便想說幾句渾話,專去挑擾棲梧的好脾氣。
誰料今番不同往日,棲梧被她說得愣了片晌,突然就發起火來。
葉柒頭一次見棲梧動氣,恍惚間,竟覺與之前的棲梧判若兩人。
棲梧眼中泛著水光,盯著葉柒怒駁道:“怎的瀝血劍就與我無關?我祖上這麽多條人命說沒就沒,卻由你來說有關還是無關?!”
葉柒:“……”
棲梧這般當真發了怒,葉柒頓時覺得愧怍難當。她自知理虧,隻好垂下頭站在棲梧面前,由著棲梧責罵。
氣氛一時怪異起來,洛宸和陸晴萱在旁邊瞧著,並不插言。
棲梧罵了葉柒兩句,卻再也罵不出口。她坐到一側,心思恍惚。
這時洛宸才直起腰身,默默走到門前,敞開了一側房門。冷氣瞬間衝破屋內的暖意,向她們四人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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