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萱見棲梧委實沒什麽心情鬧,隻好笑著,在葉柒屁股上不疼不癢地踢了一腳。
洛宸收了故月背回身後,單手揪住了男人的領子迫他抬起頭來。本以為是個如何歪瓜裂棗的貨色,怎料還長了一副端正模樣。
“你……”一見這種容貌,陸晴萱差點沒被氣死,緊接著就是一陣胃疼。她狠狠地在男人腿上跺了兩腳,以此泄恨。
“長得人模狗樣,端的不乾人事,你是不是腦子讓驢踢了?!”葉柒也忍不住叫罵道。
說完,她陡地想到一件事,腦袋須臾間朝蓬鶚擺了過去,瞪著他道:“你不會也……”
蓬鶚:“……”
“我不會這樣,絕對不會,我發誓!”他說得分外鄭重,生怕葉柒因此不相信自己,壞了倆人的感情。
陸晴萱:“……”
“晴萱,我們鬧得動靜已然不小,還是先行回去,免得攪擾此地清靜。”洛宸雖是對陸晴萱說,卻下意識瞥了一眼被自己揪住的男人,眉頭輕輕地動了動。
這十年來,她見過許許多多的人,其中多半觀其形貌,便可知其行事舉動。但眼前這個男人,卻給了她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換句話說,他雖做了此等不良之事,卻並沒有讓人覺得他應該就是個這樣的人;再聯系他一個漢人在苗疆堂而皇之地鬧事,洛宸便生了疑心。
她好奇他來此的目的,好奇他這一身功夫,還好奇他的身份……
要知道,苗疆對漢人而言,自古便神秘無測。雖然此行她見了實情,並非傳聞中那般危險和玄乎,相反民風更顯淳樸。但一個正常的遊歷者,如何也不會以這種傲慢的態度對待當地主人。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說的便是此理。
顯然,除了洛宸,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相似的疑問。陸晴萱更是倍有憂色,她問洛宸:“他呢?放了麽?”
“放?!”葉柒平生最見不得這種人,在她心目裡,這種人甚至心思都不及平素裡打交道的鬼怪。是以,她不滿喝道:“不能放,不扇他幾個大耳刮子就算便宜了他!”
洛宸亦垂首低眉忖度了片刻,緩緩道:“去前面,找個人少的地方,我尚且有事問他。”
就這樣,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眾人押了男人離開。棲梧是苗族人,也能與當地人搭上話,便留在後面與當地人又客套了幾句,順便編一套說辭,以免為當地人所疑。
說來也怪,這男人被洛宸擒了,又被蓬鶚押送,一路上竟然不再掙扎了,倒是清靜了不少。唯有一點讓眾人不舒服,那便是在其他人喊過三兩次“晴萱”之後,他開始不停地往陸晴萱身上打量。
且是從頭打量到尾,尤其是陸晴萱的那張臉,他幾乎是不舍得放開任何一處細節。
陸晴萱:“……”
洛宸:“……”
他的這一舉動,最先引起了陸晴萱的不適,緊接著便是洛宸的不滿。葉柒察言觀色,自然看見了這兩個人鐵青的臉。
她湊到男人身邊,不由分說地突然揪起他的耳朵。男人頓時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眼珠子往哪兒看呢?信不信姑奶奶我把你的眼珠子給你摳出來啊。”她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把男人千刀萬剮了,“我們陸大小姐名花有主,你這醃臢東西,省省吧昂。”
男人:“……”
陸晴萱:“……”
空氣一時間凝滯,四下裡刹那間寂靜。
男人起初也愣了神,但是很快,他就發了瘋一般仰天大笑起來。
葉柒:“……”
洛宸:“……”
“陸大小姐……晴萱……陸晴萱……”男人開始反覆地呢喃陸晴萱的名字,眼睛泛著紅,看陸晴萱的眼神越發激動。陸晴萱甚至有一種他下一刻就要將自個兒吃了的錯覺。
“陸晴萱……陸晴萱……我就曉得我沒有認錯。”男人應是興奮的,如同得到了意外之喜。
他開始瘋狂大笑,笑著笑著突然又哭。最後竟連蓬鶚都駭得松了手,退了好幾步。
男人哭叫了半盞茶時間,終於停了下來,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走到陸晴萱身前,透過護在前面的洛宸,問道:“你是陸羽哥家的千金對不對?”
陸晴萱:“……”
陸羽,是她阿爹的名字。
不待陸晴萱回答,男人又道:“陸哥的遺體,是我送回來的,你還記得麽?”說完,他又忍不住抽噎起來。
陸晴萱被說蒙了,她盯著男人的臉,這下反倒是換成她像個色鬼一般看人家了。
陸晴萱強迫自己在腦海裡反覆思索著,終於越發覺得男人的臉有些熟悉。
是了,三年前,那個雨夜。——當時有兩個人抬了陸羽的遺體來到她家,並告訴她和娘親薑明心,陸羽在收購藥材的途中,不幸染了惡疾,離開了人世。
她本該記住男人的模樣,只可惜,當時她只顧著悲傷,並未在此留意。如今他鄉重遇,陸晴萱終於想起眼前的男人,是阿爹生前時常掛在嘴邊,還往家裡帶過一回的江獨。
“江叔……”陸晴萱隻覺心尖一抽,仿佛窒息了片刻,一種不安的感覺漫了上來。
作者有話說:
我寫文大概兩三天一更吧,因為不是全職寫手。
但是我會把文章寫好,寫完,所以還請喜歡的朋友能等得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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