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造就的曖昧氛圍不止半點,因為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分開的時候距離仍舊很近。
兩人誰也沒說話, 許杏仁的喘息明明早已經平複了, 可是這樣站在顧叢疏面前,她的胸膛仍舊在起伏,因為無法平靜下來的內心。
她們不能發生什麽,她們怎麽可能發生什麽?
許杏仁早該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可是她一動不動。
一切都來的那麽快,在此刻,理智是跟不上自己的思維的。對她而言,昏暗的環境是催化劑,而沒有躲開的許杏仁是直接信號。
許杏仁眼睛在燈下有著動人的光亮,顧叢疏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許杏仁已經長大了。
夜晚令人更加脆弱,會本能地去尋找擁抱和溫暖,柔軟的唇能給予的慰藉比擁抱還要多得多。
此時的顧叢疏在許杏仁的眼眸中,就是已經尋到綠洲的迷路人。
她微微低下頭,額頭快要和許杏仁的相抵。
距離太近了,近到連呼吸都已經融合到了一起,鼻尖傳來輕微的癢,意.亂情.迷的氛圍與燈光,叫人心中沉淪。
她們近在咫尺,而許杏仁偏了頭,躲過了她的靠近。
“叢疏姐。”許杏仁輕聲說,“不合適,我給不了你什麽。”
顧叢疏如同夢醒一般清醒。
她停了一會兒,半晌再開口時黑眸裡已經是清明一片,她說:“抱歉。”
顧叢疏的道歉帶著懊悔,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怎麽會做這樣的糊塗事。
許杏仁抬眸看著顧叢疏,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印在她的腦海無法消散。
這是顧叢疏第一次主動的與她親近,可是自己卻只能拒絕。
今天晚上她們是兩個脆弱的靈魂,只能縮在自己的殼裡面。哪怕想要去碰觸,也絕對不能伸出手。
“我回去了。”
夏夜的晚上依舊燥熱,顧叢疏還穿著下午的那套衣服。利落的西裝剪裁讓她顯得高挑又驕傲。
只要身上沒有那份落寞,顧叢疏就仍舊是那個人群中心閃光的人。
顧叢疏的黑眸在夜色裡顯得更加的濃鬱,她的視線始終落在許杏仁的身上,未曾離開。
許杏仁往回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這裡了。顧叢疏的脆弱令她無法招架。
她以前自詡自己是很了解顧叢疏,但今夜,她根本就摸不準顧叢疏在想什麽。
許杏仁回去的時候,李秀萍還在熟睡。
上午晴晴來的時候,和她確定了一下之後的兩個工作。
這一周的工作接下來,她挺忙,上午的時候農農和晴晴一起來探望,還問她:
“房子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下一步的打算呢?如果真的打算讓外婆出院的話,之後得有個住的地方。”
許杏仁說:“如果外婆實在不願意住院,那我會出去租個房子。”
“外婆的身體情況只有這麽好,租房太麻煩了。顧叢疏她就不能讓你先住在原地方?那房子對她來說,真算不上什麽。”
“不是她不讓我住,我沒有讓她幫忙。”許杏仁說,“離了婚,我想把關系撇清一些。”
“你……罷了,你說說你,也好不容易攢住的錢,給了顧家那邊,統統算是白瞎,老夫人指不定拿到你錢的時候,還會諷刺你好笑。”
許杏仁道:“會有用處的,這件事非做不可。”
她怕了這精明的商人了,所以許杏仁知道這個錢自己必須還回去,還回去也能讓自己心安。
想到晚上和顧叢疏之間的氛圍,許杏仁的心頭就縈繞著道不清的糾結和難受。
她後來在上面悄悄地看著,直到顧叢疏開車離開,她才收回視線。
誰也不會提起這個晚上的事情。
***
第二天,李秀萍叫來盧明亮,說了自己的想法。
許杏仁就在一旁。
李秀萍說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不想進行手術。
李秀萍語氣輕松道:“我一個老人了,哪裡扛得住這些?我不想死在醫院裡,想回老家去,好好過完這半年幾月的,也就足夠了。”
許杏仁狠狠地眨了幾下眼睛,將視線望向天花板,企圖把喉嚨間上湧的酸澀壓下去。
盧明亮的視線許杏仁和李秀萍兩人的身上流轉了好幾圈,語調溫和道:“我們尊重病人的意願,可是您也要和您的家屬商量好。”
“我孫女,她同意的。杏仁,你說是不是?”
許杏仁艱難開口:“我想再考慮一天,盧教授,還請您和團隊再做探討,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方案?”
盧明亮說:“我們會的。”
回到病房裡,許杏仁坐在李秀萍的床邊幫她削水果,李秀萍歎氣道:“你這傻孩子,昨晚上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麽又不願意了呢?”
“外婆,我們總要盡力,我真的做不到……”許杏仁的聲調很輕,她一點一點削著蘋果皮,“你不要擔心錢的事情,哪怕沒有顧家,我也能負擔的起醫藥費。”
“我們早點回去吧,杏仁啊,你陪我回去住三五天,外婆就開心了。”
許杏仁道:“外婆,我周三在市劇院有個演出,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跳舞嗎?我帶你去看。”
這話戳中了李秀萍,她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來。
“你過來,外婆和你說個事兒。”李秀萍對許杏仁招手,還警惕地看了下邊上,附在許杏仁的耳邊說,“還記得那個常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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