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怡依舊無動於衷。
易淺:“......”
無視我是吧。
這麽想著, 手中的筆快速轉了一圈, 戛然止住, 把筆放在床頭櫃上,拿著劇本下床直接坐到葉書怡的床邊。
床被坐得凹下去一點, 失去完全的平衡,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終於抬起了頭,略顯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有事?”
易淺直接把劇本放在她的平板上,單刀直入地闡明自己的目的:“這段戲我代入不了,作為經紀人,我覺得你有必要跟我對對戲,幫助我入戲。”
葉書怡看了一下劇本的封面,抬起眼:“這電影不是下個月才開始拍?一定要今天代入?”
易淺理所應當地聳聳肩:“是的,畢竟一部電影又不是只有這一段。”
葉書怡垂眼看劇本內容,眉心越皺越緊。
“我不是演員,可能幫不了你,要不......你找找其它方法?”葉書怡委婉拒絕。
“深思熟慮過了。”易淺直視著她的眼睛,淺色的眸子透露著莫名情緒,“我覺得這個場景你會很在行。”
葉書怡沒有立刻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只是靜靜地回視著她。
房裡寂靜無比,卻好似無聲勝有聲。
不知過了多久,葉書怡避開她的目光,皺眉點了點頭,把劇本遞還給易淺。
易淺嘴角勾了勾:“我的台詞也記下來了,既然你也記下來了,那不如我們實景模擬一下。”
說完走到衣櫃前拿出黑白兩件羽絨服,白色的幫葉書怡穿上,她則穿上黑色的。
來到露台上,兩人按照劇本上那般面對面站著。
易淺環顧四周,淺笑道:“你別說,這跟那天晚上的場景還挺像。”
她們在一起三年之久,曾一起度過很多個夜晚,易淺雖然沒有具體說明是哪天晚上,但葉書怡知道,她說的那晚,指的是分手那晚。
今晚沒有下雪,黑色的天空還算明淨,掛著寥寥數星。
夜風輕襲,撩動兩人的發尾,兩人沉默著互相對視,今晚她們無言對視了很多次,卻又似乎對彼此說了千言萬語。
按照劇本的走向,拉開戲幕走向的人是葉書怡將要扮演的那個角色,不知為何,她卻始終沒有說話,既然如此,易淺也靜靜陪她站著。
“一定要我幫忙嗎?”良久,葉書怡開口說的不是台詞,而是發出如此疑問。
她不想演,盡管知道是劇本台詞,現在她只是在幫忙對戲,接下來說出的話與她無關,但她也不想再說出那句話。
易淺直視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嗯,辛苦你了。”
沉默......
過了一會兒,葉書怡再次開口,但依舊說的是無關劇本的廢話:“我們開始吧,時間不早了。”
易淺點點頭:“台詞你先開始的,你準備好了可以隨時開始。”
葉書怡點點頭,閉上眼睛,醞釀了一下情緒,再度抬眼時眸中滿是冷淡。
看著她的眼神,易淺好像瞬間回到了葉書怡那天跟她分手的晚上,雖然已經過去三年,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
總之,她很清晰地記得,葉書怡當天就是這個模樣,約會前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當時兩人剛結束一天的約會,走在回家的路上,為了尋求安靜的環境,兩人默契地選擇繞遠路從寂靜的小巷回去。
如同往常一樣,兩人手牽著手,慢悠悠地往家裡走,彼此無言,卻歲月靜好。
小巷靜謐悠長,隔一段路有一盞路燈,兩人總是從黑暗走向光明,從光明走向黑暗,背影時明時暗,好似映照著某人早已醞釀不定的心情。
葉書怡在一盞路燈下止住腳步,轉過身直視易淺,目光甚是冷淡,語氣漠然:“我們分手吧。”
她說得絲毫沒有猶豫,好像蓄謀已久一般。
易淺嘴角笑意僵硬一瞬,眸中慌亂一閃而過,勉強撐住一點笑意:“書怡,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葉書怡表情冷峻,沒有一點開玩笑的神色:“你應該了解我,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理由呢?我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易淺嘴角笑意消失殆盡,淺淡色的眸中蓄滿感傷,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雙手緊握,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保持冷靜,盡管這樣,身體還是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沒什麽理由,就......不愛了。”葉書怡假裝輕松道。
“這算什麽理由?”易淺指甲嵌入掌心,嘴唇緊抿。
葉書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藏在衣兜裡的手握緊又松開,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口氣,做最後的告別:“接下來的路就不陪著你走,今天我先回我媽那,行李改天我讓人去打包。”
“你......回家注意安全。”
說完,葉書怡轉身離開明亮的路燈光亮下,轉身的瞬間,淚水瞬間盈上眼眶,視線被淚水模糊,腳步好似被灌了鉛,步伐很慢。
易淺看著離開的背影逐漸掩映在黑夜裡,僵站在原地,在這一瞬間,她的世界好像在一點一點崩塌荒蕪,這個過程該是無聲的,她卻覺得很吵,很吵,好像全世界的噪音此刻都聚在她耳畔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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