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人動了動,隨即微微偏頭看過來,剛睡醒的眼神迷懵懵的,透露著一絲迷茫,聲音略顯沙啞:“怎麽了?”
易淺短暫地放過她的肩膀,抬眼看著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聲音嘟嘟囔囔的:“我不開心,很不開心。”
說完又低下頭咬住葉書怡的肩膀,這次力氣比方才重了些。
葉書怡“嘶”了一聲,無奈笑道:“你不開心來咬我,你是狗嗎?”
易淺放過她的肩膀,腦袋蹭著她的後背,甕聲甕氣道:“你說我是什麽就是什麽。”
葉書怡拿過床上的遙控器,按下打開窗簾的開關,隨著窗簾向兩邊拉開,被昏暗籠罩的房間逐漸明亮起來,葉書怡轉過身,身體往下挪,直到視線跟易淺平視,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唇角微勾:“這大清早的,誰惹你了?嗯?”
“你媽。”聽到這兩個字,易淺明顯感受到頭上的手頓了一下,她繼續道,“她剛剛打電話過來,我被吵醒,以為是自己的電話,沒看就接了,然後,因為一些原因,就聊了一會兒。”
此番話落地,葉書怡沒有立刻說話,本來充滿笑意的眼睛裡逐漸漾起波瀾,易淺看在眼裡,卻也沒有繼續再說什麽。
兩人面對著面靜靜地躺在床上對視,在無聲中整理著自己的情緒。
良久過後,葉書怡繼續撫摸她的腦袋,好似在順毛一般,輕聲問:“這麽委屈,她罵你了?”
易淺提起一口氣,她想說:“沒有,她罵的是你,但這比聽到對方罵我自己還難受。”
她還想說:“她說你一年帶一個女朋友回家,為什麽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你卻一次不願意帶我回去。”
她最想說的是:“為什麽你媽讓你跟我分手你真的跟我分手了,我是怎麽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三座名為“委屈”的大山壓在她的腦海裡,易淺一座一座攀過去,思慮再三,最終挑了一座自己覺得最為輕松的,像個受氣包一般語調極其委屈:
“你媽說你跟我分手這三年每年都會帶一個不同的女朋友回家,我不是介意......我真的不是介意你離開我三年就換了三個女朋友,我介意的是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你每次都只會找理由拒絕我跟你回家。”
她說完拿下易淺撫摸自己腦袋的手,將狗狗的人設貫徹到底,輕咬在她手臂上。
葉書怡看著對方明明很吃醋,卻死鴨子嘴硬的樣子,不禁失笑,任由著對方“咬”自己的手臂,伸出另一隻手在她臉頰上戳了戳:“你相信她了?”
易淺暫時放過她的手臂,搖了搖頭,抽空說了一句話:“我隻相信你。”
說完又咬回去。
葉書怡輕笑:“你很想見她?”
易淺搖頭,再次放過她的手臂,道:“只是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我都沒有去過,她們才一年,她們都去過了。”
“三年,一年!”
她抬起兩隻手,一手伸出三根手指,一手伸出一根,拿出實際的行動讓對方看清這兩個數字的差異,語調持續性地委屈巴巴,說完又咬住她的手臂,好像葉書怡的手臂是什麽美味的狗狗骨頭,可以一直啃都不會膩。
葉書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失笑:“所以你現在委屈的,是因為她們去過我家,而不是聽她說,她們都是我女朋友是吧?”
易淺這次沒有放過她的手臂,只是緩緩抬起眸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含糊不清道:“那她們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去的嗎?”
雖然話語含糊不清,但葉書怡還是聽得非常清楚,她屈指敲了敲她的“狗”腦袋,敲一下說一個字:“你相信她們是我女朋友那你還在這跟我撒什麽嬌?”
被敲了二十一下,易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但依舊不妨礙她繼續咬著葉書怡,依舊口齒不清簡稱:“我隻相信你。”
葉書怡抽走自己的手臂,捧起她的臉,直視她的眼睛,言簡意賅地解釋:“前兩個是我的同事,至於宋可遲,你認識她的,因為她的家人都很喜歡我,所以讓她跟著我回家拜年。”
她說完俯身吻住她的唇,片刻後撤離,唇角彎起一抹淺笑:“現在還委屈嗎?”
易淺回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輕輕蹭了蹭,語調真摯:“我說了,我,隻相信你。”
主語之間的停頓好似是在強調,只要對方願意說,她都會無條件相信,無論那是什麽。
她說完抱住她,兩人互相依偎在一起,時光流淌,歲月靜好,但腦海中莫名地閃過葉書怡母親說的那些粗俗言語,她在電話結尾時跟對方說錄了音,要轉交給律師,她並不是在開玩笑,她捧在手心裡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說一句她的不是,盡管那個人是她母親。
但是......
在一起三年,她之前聽葉書怡提起過她的母親,次數屈指可數,但她印象深刻,在葉書怡口中,她的母親是一位上進,知性,理智,能力很強的女性。
但她想想今天對方說的那些話,怎麽想都跟這些詞搭不上邊。
今天對方說出口的那些極其難聽的詞匯,足以告她一個人身侮辱的罪名,讓她進去“住”個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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