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清玄心中浮起一抹異樣,很快便壓了下來,眼波平靜:“你和她同去便是,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蒼染的眼眸有些疑惑,這裡可是在妖修聚集的落楓城啊,清清一個凡人,在這裡很容易被妖吃掉的。
蒼染蹙著眉心,隻好又用神識和檀清玄傳音道:“不行,這裡很危險,有的妖修會吃人,你等下就跟在我身邊,哪都不要亂跑。”
她牽緊了檀清玄的手,朝著黃皮子說道:“念在你第一次搭戲台,我就只看這一次。”
黃皮子早就看到蒼染對著檀清玄和顏悅色,這個人類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好,病殃殃的,哪裡比得上豔麗的妖修。
要不是她知道蒼染才是那個狐狸精,她真要覺得這個人類是個狐媚子,會給蒼染下鬼迷心竅的藥。
黃皮子心裡嫉妒,扇扇子動作更快了一些,絳紫色的衣裙搖曳旋轉,走在前面:“走吧,咱們就一起去茶樓,我包了雅座,今日這戲可有得看呢。”
落楓城的茶樓是妖怪們平日裡最愛去的地界,平日裡除了會說一些書,還會請一些戲班子去唱曲。
妖修們生活漫長枯燥,又對人界的生活十分好奇,有的大妖也需要通通人類的人情世故。
因此話本子和說書最為暢銷,茶樓是平日裡妖修們最常去的地方,叫上兩壺茶,再弄些瓜子便可消磨半日時光。
黃皮子已經是茶樓常客了,又經常和人修打交道,七八百年的積累,頗有家資。
今日為了排這出好戲,她選了茶樓視野最好的包廂,又叫小二打了好幾壺的好酒過來。
“狐狸妹妹,快來嘗嘗這澄沙團子和玫瑰酥餅,是這家茶樓的招牌點心,還有這鱸魚羹和炙兔肉,都是請的人修廚子專門做的。”
蒼染瞥了一眼,帶著檀清玄坐到較遠位置,挑眉問道:“你剛剛都說好戲快開場了,怎麽連一聲敲鑼打鼓的都沒有。”
黃皮子不在意地笑了笑:“這戲已經開始了啊,狐狸妹妹,你怎麽總是這麽著急,心急可吃不到熱豆腐。”
檀清玄探出纖長手指,挑開一層淺綠色的紗簾,向著茶樓下方望去。
這茶樓衝天的妖氣,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小妖,倒是在對麵包廂有兩團稍強一點的藍色妖氣,還有一團稍弱的白色妖氣。
通過神識可以感知到是一隻狼妖,一隻豹子精,還有一隻白兔精。
檀清玄眸光微動,示意蒼染看過去。
黃皮子拎著酒壺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檀清玄,這個凡人倒是有點眼力見,居然一下子就幫蒼染找到了戲台搭在哪。
也可能不過是巧合的罷了,早晚有一天蒼染玩膩了她,她正好再嘗嘗人心血肉的滋味。
蒼染順著視線,一眼便瞧見對麵包廂裡的妖,那狼妖是寒冰狼的親妹妹寒金枝,豹子精是鎮山豹最寵愛的小女兒東溟,而白兔精則是此間茶樓的頭牌琴師曲悠然。
寒金枝是寒冰狼從小相依為命的親妹妹,因為姐姐在獨臂猿那裡得寵,十分趾高氣揚,又有一堆諂媚的妖捧著,行事很是張狂。
她對寒金枝有過一面之緣,這人極為自負,心胸狹窄,且睚眥必報,沾上她就扯不開,平日也沒人敢觸她的霉頭。
而這個東溟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是鎮山豹最小的女兒,因為皮毛是罕見的白毛,從小性格乖張,也不是能容人的性格。
這寒金枝和東溟是絕對不可能坐在一張桌上的妖,坐在一起應該是因為曲悠然。
曲悠然琴藝高超,氣質高潔,曾經以兔妖的身份混入仙宗,在擅長音律的南華真人那裡習過琴,千金難得她一曲相贈。
可別人不知道,蒼染這個身為黃鼠狼精半年多的老鄰居,卻知道這個曲悠然是黃皮子的入幕之賓。
妖精和人類不一樣,一向都是葷素不忌的,黃皮子更是遠近妖中最好那事的妖,私下將曲悠然帶回過黃嶺山洞府幾次,被蒼染無意間瞧了正著。
只不過兩妖來往不是很密切,極少有妖知道罷了,當然,蒼染能知道,這也是她們住得近,且黃皮子從不遮掩的緣故。
話不多提,既然已經知道白兔精是黃皮子的妖,那麽這場戲應該很明顯了才是,只要鷸蚌相爭,便能漁翁得利。
果不其然,隨著黃皮子倒酒淅淅瀝瀝的聲響,一絲琴音猛然斷了,對面的好戲已然開場。
寒金枝知道曲悠然千金難請,今日得了風聲,特意來賞琴,還邀了一群捧著她的小妖來這兒。
哪想到竟然還是來晚了一步,這曲悠然竟然已經被另一隻妖給包了。
寒金枝這些年早被姐姐慣的無法無天,自然不會甘心,一打聽對方居然只是一隻煉骨期的豹子精,立刻衝上去要撕爛對方那張豹臉。
而東溟也不是吃素的,從來沒有人能從她手上搶走東西,豹拳揮得厲害,也不管寒金枝是誰的妹妹,吩咐手下的豹子妖全都給她往死裡揍。
寒金枝很快就被東溟給揍趴下了,原形都變了回去,還被東溟一腳給踹出了一丈遠。
巨大的狼身砸在茶樓二樓的欄杆之上,一下子撞碎了十多根的橫杆,滿是飛灰。
樓下原來茶館喝茶的堂客們,瞬間被這場大動靜嚇得四散而逃。
蒼染收回視線,看向自顧自斟酒的黃皮子:“寒冰狼又不是傻子,要是她知道你算計她妹妹,讓寒金枝受了傷,她能給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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