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樣在觀賞這幅作品的人討論:
“這名字很有意思,重生是指頭骨的主人變成花朵,以另一種形式繼續活下去,以達到重生的目的,還是指花通過汲取養分來獲得重生?”
“頭骨與花朵的關系應該不是那麽邪惡的。重生可以理解為生命的延續——頭骨象征著死亡,不管怎樣都已經不可能複生了,所以應該是它知道自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於是貢獻出了自己。甚至可以用更形象的案子舉例……器官捐贈者與受捐者。”
“可是這花是菟絲花,這頭骨的嘴巴也是大張的,看起來就像是因被吸食生命,而發出無聲的呐喊……這作品嘲諷意味很濃。”
衛以銜走開了。
商時待原本想要跟過去找茬,但忽然覺得這麽做很沒勁。
上次她在宴會上大聲拆穿了衛以銜養金絲雀的事,她大姐知道後就把她批評了一頓:
“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跟她吵架,吵贏了顯得你咄咄逼人,吵輸了又丟我們商家的臉。以後別見了她就跟摔炮一樣,沒什麽殺傷力不說,也只會響那麽一下,別人看你就跟看玩摔炮的熊孩子一樣。”
商時待不忿:“可是她把那女人帶回了家,她們一起住。商棋罐都沒這待遇,憑什麽!”
“那是她的事,跟我們、跟小遷都沒有關系。”
商時待一臉倔強,顯然不接受這樣的勸導。
商時行歎息:“小待,我這麽勸你不是為了衛以銜,而是小遷並不需要跟衛以銜捆綁在一起。八年了,讓小遷從這段糟糕的關系中解脫好嗎?”
*
衛以銜回到天豪景苑,聽人說商時遷在負一樓,就換了身居家的衣服,沿著樓梯下去了。
負一樓的遮陽簾子已經放下來,整個娛樂客廳都顯得很昏暗,投影儀透出的光和走道的壁燈成了唯一的光源。
商時遷盤腿坐在地毯上,認真專注地看著屏幕裡同時進行的四場對決,偶爾分心去端桌子上的果汁。
裝著果汁的杯子很快就見了底,商時遷正要去倒第二杯,卻發現杯子是滿的。
思緒從圍棋上收回的她,這時才注意到身後的沙發上坐了個人。
“嗷!”借著屏幕反射出來的光,商時遷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衛以銜?”
衛以銜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這感覺太滲人了!
以至於她一度產生困惑:死而複生的到底是誰啊?怎麽衛以銜比她更像是在陰間待過的樣子?
衛以銜把目光轉向屏幕,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商時遷在她身上找回了熟悉的感覺,總算是松了口氣。
問她:“你怎麽這麽早回來?”
衛以銜敲了敲腕表:“午飯時間。”
牆上的電子鍾也顯示已經中午十二點半了。
商時遷按下暫停鍵,準備去吃飯。
衛以銜問:“不是看開幕式嗎?”
“哦,我才知道開幕式都改晚上了,所以上直播平台看一下圍甲聯賽參賽者以往的對弈情況。”
八年時間,足夠棋壇崛起一大批新秀了。
圍棋棋手的職業生涯黃金期不算長,基本是五到十年,而巔峰年齡也基本在二十歲左右,一般三十歲之後就會開始走下坡路。
職業入段的年齡之所以限制在25歲之前,就包含了這方面的因素。
因此,商時遷比同齡人落後了八年的經驗與實戰累積,又缺乏對後起之秀的深刻認識。
她亟需彌補這八年的空白。
衛以銜起身:“先吃飯。”
商時遷雖然沉迷圍棋,但也不至於沉迷到廢寢忘食,依言跟在衛以銜後面去客廳解決了午飯。
吃過午飯,商時遷繼續下樓研究棋局,衛以銜則回了書房處理公司的事務。
一直到晚上,倆人才又在飯桌上碰面。
開幕式的開始時間是晚八點,商時遷洗了個澡,頭髮也沒吹乾就窩在了沙發上,打開了體育頻道的網絡直播。
衛以銜也走了下來。
商時遷問:“你也看?”
“今晚的圍棋課就在這裡上吧,你給我講解賽事的相關規則就行。”
這樣既能教衛以銜相關的圍棋知識,又能省時間,商時遷欣然應下。
開幕式的開頭一般都是主持人先介紹到場的嘉賓、參賽隊伍和人員,然後是重要領導輪流講話,再到文藝匯演。
在主持人介紹到夏國圍棋協會副會長,同時直播鏡頭也切到會場前排的一個男人時,商時遷面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一直在暗中留意她的衛以銜問:“圍棋協會副會長辛豪名人、天元、九段,你認識?”
商時遷避免讓自己露出破綻,笑了笑,說:“學圍棋的,應該很少人不認識他吧!”
倏忽,她反應過來,主持人隻介紹了辛豪是圍棋協會副會長,並沒有提及他的頭銜,衛以銜卻這麽清楚,難不成也認識對方?
她把這個疑惑問出口。
衛以銜平靜地說:“八年前的天元戰,他是守擂的擂主,也是連續五年奪得天元戰冠軍的天元。”她停頓了半秒,語氣微妙起來,“而我的前妻商時遷就是在挑戰他的前夜……身亡的。”
商時遷一想到這事就氣得咬牙切齒。
可惡,早不綁架她,晚不綁架她,偏偏在這種節骨眼上綁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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