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因為過於緊張和震驚,嗓子乾得像被什麽給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衛以銜見商時遷定得跟一根木頭似的,便借勢攀上她的肩,上半身倚在她的身上。
只有這樣,商時遷才不會推開她,從她的圍捕中驚慌失措地逃走。
果然。
商時遷下意識抬手扶住衛以銜的腰,避免醉成爛泥站都站不穩的她會摔倒。
衛以銜注視著呆若木雞的商時遷,喃喃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看著近在咫尺的衛以銜,商時遷隻覺得一股電流從脊背躥出,直往腦門上衝,頭皮發麻,像要炸開一樣。
她愕然:“你、你、你喝醉了?”
衛以銜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你很不擅長撒謊,也不懂偽裝……一觸及圍棋,你就只差在自己的腦門上寫出‘我是商時遷’幾個字了。”
她細數商時遷暴露身份的行為習慣——
沉迷下棋,且棋力不低;
下棋時愛喝果汁;
執黑輸棋的時候會單用黑子進行複盤;
不愛戴手飾;
明明擁有更值錢的蛤碁石圍棋,卻更珍惜那副老雲子,因為老雲子是別人送的禮物。
如果不是知道老雲子的紀念意義,是不可能有這樣表現的。
而僅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老雲子在她心目中的份量。
更別提那些在生活中暴露的小細節了。
…
商時遷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這麽早就掉馬了。
那衛以銜為什麽不拆穿自己?
不,或許衛以銜很早就告訴她了。
只是看她不願意袒露身份,才選擇“相信”她那些蹩腳的理由,假裝自己被糊弄過去了。
衛以銜給她安排保鏢,恨不得讓她24小時都處於被保護的狀態中。
或許不是為了防止別人挖出“金絲雀”的身份,而是害怕重蹈覆轍,令八年前的事再度上演。
還有。衛以銜之前一直沒有安全感,試圖從她這兒尋找慰藉。
也不是把她當成了替身,而是真心實意地尋求真相。
那晚她跟衛以銜看美麗國的劇集,她問衛以銜相不相信人可以死而複生。
那會兒,衛以銜就已經知道她的意圖了,所以給了她明確的答案。
商時遷慢慢鎮靜下來。
該暴露的早就暴露了,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她早就做好了告知衛以銜真相的準備。
如今不過是衛以銜先一步揭露了真相,沒什麽好驚慌的。
再驚悚,比得上她發現自己從墓地醒來,看到自己的墳墓,然後得知這個世界只是小說衍生出來的世界時,那種恍惚、不真實,又荒謬的感覺?
想到衛以銜對自己的習慣、生活細節如數家珍,商時遷像蜜棗被泡在蜜糖罐裡,甜得發膩。
又像在那醃製的過程中,嘗到了發酵所產生的乳酸醋酸,心底酸酸澀澀,還有點苦。
她從前竟不知道,衛以銜如此了解自己。
她以為自己跟衛以銜結婚一年,也只是領了證的陌生人。
可是在她沉迷圍棋世界的時候,一直都有一個人試圖走進她的世界。
商時遷心中百味雜陳。
越品,心越酸。
眼眶像蓄滿了水的地下泉,淚水在源源不斷地上湧,直到它從眼眶裡溢出來。
“對不起。”
是她辜負了衛以銜太多。
…
衛以銜沒想到,自己還沒有靠眼淚來泡軟商時遷的心,商時遷就先落了淚。
她捧著商時遷的臉,吻了吻臉頰的淚痕。
“是我欠你一個道歉才對,我沒能遵守我們婚前的諾言。”
商時遷含著淚水的眼睛眨巴了下。
她們婚前有許下什麽諾言嗎?
難道是指白頭偕老那些誓言?
不對,那是婚禮上念的。
婚前的話,那應該是她們約會時說的,具體說了什麽,她還得抽空回想一下。
衛以銜沒有錯過她那一刹那的迷瞪。
“……”
緘默了會兒,放棄深究。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事事跟她計較怕是要短命要幾年。
*
商時遷的新手機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著。
她沒忘記自己原本是打算去做什麽的。
“那個……阿銜,我先接個電話?”
衛以銜沒撒手:“你接你的。”
商時遷隻好當著她的面接通了商小五的電話。
“商棋罐,我到門口了,衛以銜不肯開門讓我進來,你能走出來嗎?”
新手機的質量很好,不會漏音。
但衛以銜近在咫尺,什麽聲音都逃不過她的聽力。
商時遷剛要說話,衛以銜忽然吻住了她。
商時遷:!!!
通話的時候親嘴,跟當著別人的面親熱有什麽區別!?
商時遷的腿一軟,背後直接抵到了酒櫃上,防止自己往下滑。
“喂?商棋罐,你聽到了嗎?”
商小五的聲音再度傳來,刺激著商時遷的神經。
大腦皮層迅速向身體各處傳達著指令……頭皮發麻,渾身發熱,仿佛每一個細胞都躁動起來。
她屏氣凝神,不敢讓商小五聽見一點動靜。
可她不發出動靜,不代表衛以銜會老實。
在她們吻得火熱,需要換氣的時候,衛以銜輕哼了聲:“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