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圍棋腦的商時遷還是很能理解她的,因而並沒有什麽怨言。
她開口喚商韞玉:“母親。”
愧疚的情緒湧上心頭,商韞玉轉過身去,落下了兩行老淚。
祝複回頭,看到了愛人的動作,多年來養成的默契讓她明白了愛人的想法。
她又想起了失去商時遷後,二人爆發的爭吵。
她自責過,也埋怨過商韞玉。
直至今日,這道裂縫也是依舊存在的。
只是它沒有愈合也沒有繼續擴大,所以她們都無視了它。
祝複拉著商時遷的手,說:“我們先回家吧,回家再說。”
她和商時遷上了商小五的車。
商時行看出來姆媽要把母親拋下,隻好對商韞玉說:“小五的助理也開了車過來,母親,我們坐那輛車吧。”
商韞玉悄悄地將眼淚抹掉,回頭看著商小五的車子發動,輕歎了聲。
直到那輛雅閣駛離,商韞玉才對商時行說:“找個時間去做一下個體識別。”
親子鑒定只能證明鑒定人和被鑒定人之間的親權關系,卻不能證明商時遷是商時遷。
而個體識別是直接通過PCR-STR技術或線粒體DNA測序技術來驗證,兩份樣本是否源自同一個人。①
商時行說:“可是小遷的生物檢材都搜集不到了。”
商時遷是火化的,早提取不到DNA數據了。
商韞玉意有所指:“你們比自然繁衍的孩子多經歷了一些路。”
商時行反應過來。
她們都是通過孤雌生育技術孕育出來的,醫院留存的檔案肯定有基因組的信息。
*
雅閣車內。
商時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姆媽,再盯,我身上怕是真的要被盯出洞來啦。”
商小五噗嗤笑了聲。
祝複收回目光,捏了捏商時遷柔軟還帶著溫度的手。
是真實的溫度!
而不是在太平間看到她時,那冰冷僵硬的模樣。
似乎這樣尤不能確定,祝複改用雙手捂著她的一隻手,貼著自己已經出現細微木偶紋的臉。
商時遷任由姆媽擺布,然後抬起另一隻手替姆媽將眼淚擦掉。
“小遷,你不是夢,對吧?”祝複睜開眼睛看商時遷。
“嗯,我是真的回來了。”
“你是怎麽——”祝複欲言又止。
畢竟她也覺得“死而複生”的事不科學。
商時遷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系統的存在,以及被復活的真相。
她說:“我不知道。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在墓園裡了。我以為我是鬼,但是我有血有肉,別人也能看見我、觸摸我,我也不怕太陽……”
“你怎麽會是鬼呢!”祝複急忙否認。
商小五也插話:“是啊,商棋罐,大晚上的別說這些。”
商時遷問她:“我如果是鬼,你就不會待見我了是嗎?”
商小五叫屈:“我哪有這麽說!”
祝複沒理會她們的拌嘴,她問:“那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我回來後,兩個月了,也沒生過什麽病。”
祝複想說的話很多,但看到商時遷,竟都問不出口了。
商小五說:“姆媽,奶奶她們怕是受不住這麽大的驚喜,所以等會兒到家得瞞著她們。”
商時行已經跟祝複和商韞玉商議過,準備讓商時遷以“商時與”的身份回到商家。
雖然二人都有些遺憾,但想到女兒能回到她們的身邊,她們也不在乎她是要用原來的身份還是新的身份了。
一家人終於團聚,商時遷沒有戀愛腦地說出要回天豪景苑這樣的話來。
不過她微微分出一絲心神去想,沒有人照顧醉酒的衛以銜,會不會吐得一塌糊塗?
忽然,祝複問:“對了,你說你回來了兩個月,為什麽不回家?”
商時遷:……
商小五急忙打小報告:“她跟衛以銜回去了!”
祝複蹙眉,似乎很意外會在這裡聽到衛以銜的名字。
她看向商時遷,後者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過了會兒,商時遷說:“我回了,但是要收門票,我進不去。”
祝複的眼淚又往外湧了。
想到她們原本是有機會早點相認的,又想到商時遷被阻攔在門外,她便十分心酸。
燒地圖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多燒幾張門票呢!
商小五也是怔愣了下。
——商棋罐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
她突然想到。
如果不是衛以銜,商棋罐是否會流落街頭?
這麽一想,她們好像要感激衛以銜……
商時遷又說:“而且,都已經過去了八年,誰會相信我是商時遷呢?我沒辦法解釋我為什麽會回來,會不會有不法分子盯上我,抓我去做實驗呢?”
當然,因為當時僅有一個月壽限這種事便不必提了。
祝複堅定地說:“我們相信。而且我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任何人再次傷害你……”
商時遷笑著,鄭重地點頭:“嗯!”
祝複又問:“那你怎麽就跟衛以銜回去了呢?”
“因為她先找到了我呀。”
商時遷說完,感覺這話像是在埋怨家人沒有來找她,又說:“而且她是我的老婆,跟她走不也是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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