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遷聽懂了,她這是在勸她別聽老爺子安排的作息、訓練表。
原本就有些糾結的她,立馬就下定了決心。
是的,她本身也不想從早上六點半到晚上十點半都在訓練。
可爺爺與老師說的挑戰也的確存在。
如果她不花更多時間和心思在這上面,很難以絕對的優勢拿下比賽。
所以,將圍棋當成了生命,從不覺得圍棋枯燥的她,第一次產生了些厭倦和懈怠的心情。
不,或許不是第一次。
以前,她也有討厭圍棋的時候。
但因為她還小,也沒有走上職業化這條路,所以沒有人逼迫她。
她後來慢慢地恢復了下棋的興趣,於是就這麽堅持了下來。
其實,現如今想一想,她才22歲。
在圍棋這條道路上,她還有黃金十年,甚至二十年。
無畏失敗,才能探索出更多道路。
…
吃完晚飯,商時遷便和衛以銜去湖邊散步。
“聽說這一帶要改造了。”商時遷說著從自家大姐那兒聽來的消息。
衛以銜說:“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我看到政府發的文件了。”
東城除了是國際都市、金融城市,還想打造成旅遊城市。
所以這幾年不僅到處進行舊房改造,還對各處的景區進行升級。
衛以銜說:“改造之後,或許要開始收門票了。”
目前,這一帶的景區,只有上山的纜車需要收費,門票是免費的,因此很多市民在吃完晚飯後,會來這邊散步、跳廣場舞。
商時遷眨巴著眼睛:“那我們家怎麽辦?以後該不會回家還得買門票吧?”
衛以銜“噗嗤”一聲,說:“肯定不會的啦。”
路過一個廣場,她們看到了一支組織廣場舞的舞團,正在調試設備。
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正在幫忙。
許是音箱太大太重了,她一個人抬不動,只能拖著走。
然後她就被人凶了:“不能拖,磨損了怎麽辦?”
衛以銜蹙眉,商時遷則直接上前去,說:“你擔心設備會磨損,就該自己搬。讓一個小孩來搬,這不是欺負她嗎?”
對方在這一帶領舞多年,見過不少人。
她或許認不出衛以銜,卻絕對認識商時遷。
於是她把髒話咽了回去,隻說:“我也不是壓榨她……”
商時遷低頭看那小女孩。
小女孩也急忙替領舞開脫,生怕商時遷壞了她的事。
領舞繼續解釋,這小女孩是福利院的。
福利院雖然不會讓她缺衣少食,卻也無法給包括她在內的孤兒們提供更多的物質條件。
小女孩就經常跑出來“打工”。
因為是未成年,大家不敢雇傭童工,所以對外說是幫忙。
但是領舞會以買水為由,給小女孩二十塊錢。
小女孩只需按舞團的人數買足夠的水,剩下的錢就是她的“工資”。
商時遷愕然。
她完全沒想過小女孩的身世居然是這樣的。
倒是衛以銜,看著領舞若有所思。
她問領舞:“你說出這些事就不怕被舉報雇傭童工?”
通過給多余的錢讓小女孩去買水,然後讓她昧下剩余的錢作為工資。
這種做法雖然沒法證明她是在雇傭童工,但風險極大。
而且領舞告訴了她,那麽她就可以作為證據,舉報舞團。
領舞說:“不是雇傭,是打賞。”
雖然這麽說很殘酷,但對她來說,這跟在2010年以前的火車站看到那些乞討的小孩子,然後隨手打賞他們幾塊錢,沒什麽區別。
商時遷詢問小女孩的名字,以及她所在的福利院。
“我叫陳一勳。”小女孩說。
“E神?”
陳一勳說:“我的名字,是紀念‘兩彈一星的元勳’而取的。”
商時遷臉上露出了微笑:“好名字。”
商時遷和衛以銜都沒打算舉報這個舞團。
她們離開後,衛以銜忽然說:“鳳凰基金會,好像有一些慈善項目是救助孤兒的吧?”
商時遷頷首。
衛以銜笑了:“原來這就是那領舞的目的。”
商時遷也恍然大悟。
回去後,她就跟奶奶提了這個福利院。
她沒有指出陳一勳,更沒有讓自家奶奶特別關照這個小女孩。
畢竟她看到的只是別人想讓她看到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陳一勳。
她奶奶是鳳凰基金會的理事長,在做慈善方面,用不著她提供什麽意見。
不過,這件事也給商時遷帶來了不一樣的心境。
她可以更從容淡定地面對那些挑戰了。
*
10月12日,天元戰挑戰賽三番棋第二輪結果出來了。
辛豪沒能零封商時遷。
她們接下來還有一場決定勝負的最終戰。
不過,他們都要備戰“順洋杯”,所以賽事延期到了明年。
11月22日,小雪。
商時遷再度前往棒子國的首爾。
這一次,衛以銜沒有同行。
畢竟在圍棋這條路上,商時遷只能自己走。
但,商時遷戴著她們的婚戒,戴著衛以銜送的耳環,還懷揣著衛以銜那份心意。
如同衛以銜也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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