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除卻那一萬五千兩外,小季大人因各種事情,又欠了公主府五百兩。
季容妗伸手捂住臉痛苦哀嚎,從指縫看向上方的大洞。
那裡,一隻黑貓探頭探腦嘲諷地“喵”了兩聲。
“……小黑!”季容妗垂死病中驚坐起:“今天逮住你我就把你做成貓毯給公主送去。”
季容妗憤怒地從地上站起來,沒走出門,便迎面碰見了影二。
影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面無表情說了句:“送貓毯不如送人毯。”
季容妗瞬間抬頭:“大膽,竟然教唆本官給公主送面首!”
影二瞥了她一眼,又看看屋頂上的大洞,而後拿出隨身紙筆來:“維修費用約莫十兩紋銀,瓦片等費用約莫二兩紋銀,地面砸壞等……共計二十二兩紋銀。”
在季容妗滿臉菜色中,影二終於停了筆,緩緩道:“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駙馬可能得賣身給公主才能還得清。”
冬梅在一邊適時歎了口氣:“駙馬可別忘了,您這個月俸祿剛剛上交完。”
季貧窮:“……”
她好痛恨,隨著武力值的提高,小季大人的破壞力也在逐步增強,眼下看來,她若想還清這些債務,怕是只能賣身還債了。
季容妗麻溜地從地上爬起,開始盤算賣身還債這件事。
半晌後,她絕望地發現,身為駙馬好像本就是賣身給公主的。
小季大人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影二身上抹:“影二,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錢。”
影二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我一個月五兩。”
季容妗:“……”
“我不是找你借錢。”小季大人起了個范,將手背在身後:“影二啊,你看平日裡我待你也不薄,這帳……”
影二呵呵兩聲:“不薄?不薄的話我現在應該跟在公主身邊,而不是每日看別人挑糞。”
是了,影二至今還在監視著蓮夏。
蓮夏仿佛真的只是想找個容身之所,到公主府後除了必要的時候,其余時間從不出門。也沒有鬧出什麽么蛾子,見到她與公主也都恭恭敬敬的。
季容妗頓了頓,心下有些難安。
難不成她真的誤會了蓮夏?
不過隻想了一瞬,季容妗便回歸現實,她現在還欠著公主一大筆銀子,雖然那些銀子目前在自己身上,但她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去“賣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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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逐漸籠罩大地,沈竹綰卻依舊沒有回來。
季容妗蹲在地上,兩手捧著困成一團的臉,眯著眼道:“冬梅,公主回來了嗎?”
冬梅在一邊打著燈籠,聞言幽幽回她:“駙馬,這個問題您已經問了第十遍了。”
“那她回來了嗎?”
“沒……”
一個“有”字還沒出口,馬車碾路的聲音便從前方傳來。
冬梅正要改口,便見方才還有氣無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昏過去的人瞬間站了起來,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冬梅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心中暗暗感慨,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愛能止困。
馬車終於停下,眼見著自家駙馬眼巴巴地靠了過去,冬梅打著燈籠連忙跟上。
金喜被擠到一邊,與冬梅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
很快,轎簾掀開,沈竹綰的身影緩緩出現。
“公主!”季容妗聲音雀躍。
沈竹綰聽到聲音似是愣了愣,垂眸瞧見來人後,眉尖微挑有些驚訝:“駙馬?”
她以為這個點,季容妗已經睡著了。
季容妗朝她伸出手:“在等公主回來呢。”
微亮的燈光下,那隻朝她伸出的手掌白皙而纖長,燈籠的光映在少女眸中,她像是說著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沈竹綰將手搭在了她的掌心,少女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掌心。
分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少女手心的溫度格外明顯。
許是秋天的夜確實有些涼了,沈竹綰如是想,唇角卻微不可聞地翹了些許。
“駙馬在此處等多久了?”
兩人的手很快松開,沈竹綰瞧著有些暗的燈籠,偏頭問少女。
季容妗搖了搖頭,腦後的烏發跟著一齊晃動:“不知道,大概從有一點點黑的時候等到現在。”
一點點黑等到現在,約莫一個半時辰了。
沈竹綰不露聲色:“這般晚怎的還不睡?”
季容妗眼睛轉了轉:“因為想等公主回來一起睡。”
季容妗說的一起睡,就只是字面上的,同時入睡。
但落在金喜與冬梅耳中,那就是孟浪之言,尤其是遭受過話本荼毒的冬梅,她直接低下頭,裝作自己聾了,可嘴角的笑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沈竹綰是了解季容妗的,她瞥了眼少女臉上的神色,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彼時季容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將“另有所圖”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她走在沈竹綰身邊,時刻警惕著影二的身影。
但,怕什麽來什麽,影二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半路。
季容妗不動聲色擋在沈竹綰面前,瞧著她:“公主累了,有什麽事明日再報。”
沈竹綰自身後看了少女一眼,頓時明悟過來,她今日怕是又闖了禍。
但眼下她的確疲乏得緊,便沒有說話,任由季容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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