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公主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可她什麽時候紅杏出牆過?
季容妗百思不得其解, 轉頭一看, 沈竹綰面色如常,仿佛她手中只是一幅平平常常的風景畫。
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季容妗將畫卷好放在一邊:“原來如此。”
季容妗很快將桌面收拾好,正準備告別時,余光一掃, 便輕易地看見了沈竹綰脖子上的紅豔。
尷尬的記憶卷土重來, 季容妗一邊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另一邊腦海裡不斷重複那天晚上的一幕。
沈竹綰沒有提,她卻不能當做沒有發生, 畢竟, 這紅痕切切實實是她咬出來的。
猶豫著怎麽開口期間, 沈竹綰瞧她還不走,開口問她:“駙馬在看什麽?”
季容妗回神,眼神躲閃:“公主脖頸上的傷口還疼嗎?臣這裡有些藥。”
其實她知道,公主手中的藥應當比她的好,但她總要表達一下關心,順便道個歉什麽的。
“不疼。”沈竹綰收回視線,落在面前的奏折上:“本宮近些時間很忙。”
言外之意,傷口未曾上過藥。
“這樣啊。”
身邊的少女說完這句話便沒聲了,沈竹綰也不著急,靜靜等著她做好心理鬥爭。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季容妗的聲音便再度響起:“臣恰好帶了些藥,若不然臣先為公主塗上些?”
言罷,像是找補般繼續道:“畢竟明日祭祀,公主若是帶著這傷痕,怕是不太好。”
沈竹綰勾唇,悠悠抬眸:“好啊。”
季容妗果真拿出了一罐藥,她將蓋子打開,用指節剜了一些在手上,輕聲道:“這藥還是上回公主給的,臣一直帶在身邊。”
說著,一隻手撩開沈竹綰的長發,指節輕輕按了上去。
沈竹綰沒有說話,指節輕觸肌膚帶來的異樣令她有些不適。從她獨掌大權之後,便再沒有人與她靠的這般近了,季容妗是第一個。
兩人都沒有說話了。
沉默期間,莫名的氣氛彌漫。
季容妗望著雪色脖頸上那點刺目的紅,覺得耳朵燒的厲害。
好不容易快要結束,季容妗沒注意,指甲便劃到了那塊傷口。
沈竹綰猝不及防,從喉嚨中發出一聲細微的悶哼。
季容妗連忙收手,有些手足無措:“對不起,公主,我,我不是故意的。”
“罷了。”沈竹綰未曾抬頭:“駙馬先出去吧。”
季容妗逃也似的走了,在她走後,沈竹綰眸中閃過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很快又恢復平淡。
.
影二在門外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季容妗從書房出來,沒待她行禮,便見駙馬倉皇逃了出來,看見她還不忘對她和藹一笑。
影二被這“和藹”的笑弄得一臉莫名,只是沒過多久,她便知道為什麽了。
影二面無表情:“殿下,屬下去看著蓮夏,駙馬這邊還要繼續嗎?”
“讓影一去駙馬那邊。”沈竹綰聲音輕淡:“蓮夏那邊的情況,記得匯報於她。”
“是。”
影二領了命很快下去了,盡職盡責地準備去監視蓮夏,她隱藏在綠木後靜靜觀察著,沒過多久,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影二霎時間跳到樹上,眯著眼往草叢那處看。
只見一個人狗狗祟祟躲在草叢後,似乎也在監視蓮夏。
且背影很是眼熟。
影二眼睛轉了轉,悄無聲息地從樹上跳下,走到她身後,大聲:“屬下見過駙馬。”
季容妗嚇得險些竄出去,出了草叢看見站得筆直的影二,氣不打一處來:“你在這做什麽?”
影二意有所指地往蓮夏那邊看了看。
季容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監視人這麽光明正大?”
影二點頭,毫不心虛:“我從不偷偷摸摸,向來光明正大。”
季容妗對她比了個大拇指,正要說話,影二忽然拉著她蹲下。
季容妗躲在草叢後,看見了蓮夏的身影,她一邊盯著,一邊問她:“你這般不專業,公主也敢用你監視旁人?”
影二:“……”
季容妗瞥了她一眼:“還真是公主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
影二不可置否:“遵從殿下的命令便是我們的職責。”
“哪怕她有一天讓你去死?”
“是。”
季容妗:“……你每個月拿多少銀兩?”
影二不明白她話題怎麽跳的這麽快,但還是如實回道:“五兩。”
五兩。
待在公主身邊,偶爾有時得到的賞賜說不定就已經超過五兩。
影二這出生入死的工作,一個月才五兩?
季容妗眼神微妙,想到了上輩子的自己,拿著幾千塊的薪資,承受幾萬倍的痛苦。
沒想到有人比她還慘,季容妗搖了搖頭,目露同情:“真是千薪萬苦啊。”
影二:“?”
.
夜晚,偌大的公主府陷入安寧之中,月光靜悄悄落在屋頂,一道身影卻從公主府翩然翻出。
丞相府。
何栗坐在椅子上,閉目問:“事情都安排好了?”
底下的人滿臉諂媚:“大人,都安排好了,明日祭祀之後,屬下便會安排人將事情傳播出去。”
“嗯。”何栗睜開綠豆似的眼睛,冷笑著:“我倒要看看,百姓是更遵從她的旨意,還是上天的旨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