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影二滿眼凝重,低頭與沈竹綰道:“公主,屬下那晚去何三公子住所與她說完公主的意思後,瞧見她與她的母親一同上了一輛馬車,屬下觀那車夫腳步穩健,似是習武之人,於是起了疑心,便跟了上去。”
她頓了頓,道:“結果發現那車夫果然不是常人,是寧王的人,屬下藏在暗處,發現不久後何大人到了寧王居住的地方,再之後,何三公子與她娘便被何大人帶著,轉去了西郊馬場山上的一座屋子裡。”
影二說到這,抬起眸看了沈竹綰一眼:“屬下在屋外曾經看見,那屋子裡不知有他們二人,繡娘也在其中。繡娘是被何大人擄走的。”
沈竹綰聽完,輕微頷首,道:“繼續盯著,明日晚宴時動手。”
影二微怔,下意識看了書案後的女子一眼。
她所說的這些都是偶然才發現的,因此才馬不停蹄地過來與公主匯報,可是公主怎麽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好似早便知曉一般。
影二沒有妄自揣測,領了命後便徑直離去。
出門迎面碰見影一,她腳步頓了頓,繞開他往外繼續走。
影一拉住她衣袖,在對方甩開他之前,將手中的禮物送給她:“阿娣,新年快樂。”
影二蹙眉往他手中的簪子看去,又將目光落在影一的臉上,半晌,眸光微動接過那簪子:“給我的?”
“是。”影一道:“新年禮物。”
沒待影二開口,影一目光閃爍,又拿出一荷包模樣款式差不多的,道:“還有這些是送給影三她們的。”
影二面上表情一變,將那簪子扔到他懷中,面色冰冷地離去。
影一接住懷中的簪子,神情怔然,剛注入不久的靈魂,再度被抽離而去。
.
另一邊,季容妗看著神情膽怯躲在她身後的蓮夏,又抬眼看向對面兩個小廝,背在身後的手指輕按指節:“發生什麽了?”
兩個小廝眼神躲閃:“奴才沒有做什麽,只是同蓮夏姑娘交接一處燈籠,奴才也不知犯了何事啊。”
季容妗瞥了眼躲在她身後的蓮夏:“你說。”
蓮夏便從她身後站出,看樣子還是有幾分怕那兩個小廝,臉上是羞憤的紅,眼角還帶了幾分淚:“駙馬,他們,他們趁我不注意伸手佔奴婢便宜。”
季容妗眉頭一壓,看向那兩個小廝:“還不老實交代?”
平日裡駙馬雖然和藹可親,但到底是主子,如今這般一發怒,壓人的氣勢也一並蕩開。
小廝雖然跪下,卻抵死不認,蓮夏委屈地淚珠不斷墜落,最後還是旁邊一個丫鬟看不過去了,出來為蓮夏作了證。
季容妗冷哼一聲,看向兩個小廝的目光也迫人地緊:“各賞十大板,將人趕出去。”
畢竟是春節第一日,不宜見血。
季容妗說完後,便有人過來按住那兩個小廝,她沒理會兩人的求饒,轉身看向了蓮夏。
彼時,蓮夏已經在身邊丫鬟的攙扶下擦幹了淚水,盈盈朝著季容妗一拜,道:“多謝駙馬。”
季容妗看愣了眼。
方才她躲在自己身後時還不覺得,如今離得遠了些,這樣一看,竟發覺蓮夏似乎與公主越來越相似了。
難不成蓮夏也是先帝的遺腹子?
季容妗心下懷疑,目光停留在蓮夏臉上的時間便多了些,直到蓮夏快要將頭埋到地下去,季容妗這才恍然回過神。
她移開目光,叮囑了兩句:“日後若是再有這種事,絕不姑息,還有,方才那兩個小廝,再大十大板,賣回人牙子手裡。”
季容妗想了想,總覺那兩個小廝並非是對蓮夏心懷不軌,而是對公主,因此懲罰便又重了些。
下完最後的命令,季容妗用余光瞥了眼那偷看她的蓮夏,轉身離去。
找到沈竹綰時,她似乎正在紙上畫著什麽,走近了才發現,公主殿下在紙上畫的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
男子神態輕傲,眉宇間滿是運籌帷幄的自信,隱隱有幾分意氣風發的意味。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他眉心中間的一點痣。
季容妗只看了一眼,便酸道:“公主,這是誰?”
沈竹綰落下最後一筆,將畫卷拿起,瞧著上面的人,開口:“寧王。”
“原來是寧王啊。”
許是她話中松了一口氣的意味太明顯,沈竹綰不由側眸看了她一眼,道:“駙馬的公道主持完了?”
季容妗點頭,乾笑兩聲,正色道:“公主,臣覺得有些怪異。”
“哦?何處怪異?”沈竹綰慢條斯理地放下那畫像,問她。
“就是這個蓮夏。”季容妗想了想,道:“臣總覺得她在刻意模仿公主。”
“嗯。”沈竹綰道:“確實可疑。”
季容妗眨了眨眼,等待公主殿下的下文,然而公主殿下只是瞧著那副畫,與她道:“明日晚宴,駙馬可準備好了?”
春節第二日,皇宮的確有邀群臣進宮賞宴的傳統。
季容妗點頭:“準備好了。”
沈竹綰起身與她對視,輕輕撚去她衣肩處沾染的草葉:“明日晚宴安穩待在本宮身邊,哪都不要去。”
初聽這話季容妗還有些臉熱,心想公主大人什麽時候這般熱情奔放了,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公主這話似乎還有旁的含義。
“公主?”季容妗遲疑道:“明日晚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