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如若你耽於男女私情,你有了在乎的人,再如何堅硬的心腸也會生出一道縫隙,那處將會是你周身最孱弱無能的地方,輕易便能為人拿捏,你不再無懈可擊。”
衛靜漪另一隻手隨意覆於膝上,阿夭好奇地盯著拇指指節處的血紅玉環,她頭一次見到母親佩戴此物,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這枚扳指意味著什麽。
衛靜漪以身為范,受其影響,沈知蘊也自小對□□興致匱乏。
在齊朝皇宮中,她功課繁多,既要習文也要從武,余下的時光補覺都嫌不夠,輾轉至綏朝,從前是怎樣現今仍是怎樣,更別說後來遭受斷手之痛,續接了機械手,她要花時間適應,也要經常忍耐埋下的傷患痛苦。
是以不近人欲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直至莊晏寧生辰那夜,沈知蘊將那具初初長成的少女身軀翻過去,使其背對自己,是因她兩隻耳背皆已紅得透徹,命其噤聲也是再聽不得牽魂勾魄的半句顫吟,連字不成聲的語句溜入耳中都如蟻噬。
這一夜,於二人而言都猶如破繭。
不同的是,莊晏寧縱容自己欲望滋長,沈知蘊卻隻想膠封自骨縫滲出的欲望。
回去以後,沈知蘊讓余婉端一盆冷水入內,余婉不解其意,進言勸她顧惜身體,別說初春猶寒,便是暑熱天氣,陰陽調和,深夜裡也不該用這一大盆冷水淨面。
沈知蘊執意,余婉無法,也隻得給她端來,欲言又止地退到門外。
她低頭,素來注重形容整潔之人竟顧不得垂到身前的白綢發帶,任其被水浸濕,匆匆掬一捧冰涼徹骨的井水激面。如此三四遭,她終於住了手,握住銅盆邊沿,小口小口地喘著氣,睜開眼,注視盆中,直至動蕩的水面與自己的心境一道歸於平靜。
這才用架子上的巾帕依次拭乾面頰與雙手。
沈知蘊去行宮是為了調養身體,也是為了自由出入那些佇立在山谷間的道觀。
她妄圖用三千道法填埋那道被皮肉之歡撕開的裂隙,她竭力克制著自己情竇初開無從紓解的人欲。
相別數年,沈知蘊以為自己或有所成,黃銅手腕被緊握,指尖倉促勾勒出女人臀縫形狀,又一路向下……她背對著莊晏寧,睫羽顫動,一再閉目。
令人羞臊難耐的聲音在潮膩中縈繞不休,不肯放過她。
自雲端墮紅塵,再高深的道法已救不了她。
沈知蘊依稀曉得自己低估了什麽,但究竟是何物,她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
燈影之下,莊晏寧倚著屏風慢慢軟了腰肢,她半闔眼,也咬著唇,沉浸在自個兒求來的磨弄中。
沈知蘊對她淫靡之舉依舊默允,卻說不上是獎賞或是懲罰,莊晏寧手伸向後引著對方動了這會子,到底不是習武的那些年,臂膀便有些累了,異物感充斥體下,冷而硬,熟悉又陌生,她其實不得其法,於是連喘聲也像佯裝,聽著便覺不盡興。
沈知蘊如何不曉得她的心思,便是這隻不通人情的機械手搓破她弄傷她,她為了多偷幾分與自己苟合的這點時光,也會裝作若無其事。
“舒服麽?”沈知蘊問道。
她回手放下燭台,以拇指撚落中指指尖鮮紅燭淚,捏握住莊晏寧綿軟的腰肢。
莊晏寧回說:“不……不舒服。”
說得有些委屈,不是假裝,而是真的覺得委屈,她認為自己這些年的付出值得被沈知蘊好好對待。
過錯既已償還,那賞呢?
沈知蘊收回深入的那隻手,轉而握住莊晏寧腰間,她貼過去,衣襟上的琉璃墜子涼涔涔地觸碰莊晏寧的後背,刺激得毫無準備的她往前傾了傾,頂著屏風挪動幾寸,在地上發出難聽又耐人尋味的摩擦聲。
她脫下來的衣服搭在屏風旁側,也跟著搖搖晃晃,一時遮去了光源。
雪白渾圓的柔軟在屏風絹紙上一點一觸,恰將桃花花蕊勾抹出幾許暗色,莊晏寧動情至此,沈知蘊垂眸見到這幕,頓了頓,又不動聲色移開眼。
“再用力,屏風便要倒了。”沈知蘊伏在莊晏寧光滑如軟玉的背上,附耳輕道,“我是個沒有實封的殿下,入帳少得很,還得用來養人,弄壞了東西只能找你賠。”
莊晏寧乖極了,當真沒再倚靠屏風,而是牢牢握住了沈知蘊把在自己腰間的手腕,那點常人該有的體溫令她猶如向火,七情六欲終於回返。
“胡說,你明明是玄鶴衛的上虞君。”她猜不透沈知蘊是否還像上次那樣不喜自己呻吟,咬著牙關緩過一陣,才輕聲反駁。
沈知蘊無聲一笑:“你又知道了?”
“我是在你身邊長大的。”莊晏寧仰起頭,簡單直接地敘說她們的熟稔,烏發垂背,沈知蘊貼靠著她,鼻尖已然感到發絲有些濕潤。
沈知蘊側過臉,唇邊在她耳垂輕碰一下,溫聲道:“嗯,你一直都很聽話。”
“你在發汗,身上還有傷,出汗太多也不好,淺嘗,可以麽?”
莊晏寧被這有生以來頭一遭的親吻哄得都要失了魂,蠱惑也不過如此罷,她像是踩在棉花上般無法著力,身後的沈知蘊動作未停,她哪有功夫應答什麽,咬著唇,腿軟得站不住,眼梢發紅地胡亂點了頭。
她在泄欲,我又何嘗不在泄欲。
但是我的欲到底因何而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