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汐愣了愣,突然想起來秦連殤之前提到的,她如今身上都是靈修的氣息,頓時一陣心虛。
本以為秦連殤說的是她修靈氣,如今想來,也許還因為易無瀾。
易無瀾遠在秘境外,沐言汐氣不過,只能瞪向鴉不語。
鴉不語撲騰翅膀一個甩尾,正好躲過了過去,並未察覺到沐言汐的小心思。它啄了下沐言汐的手,埋怨道:“不是本座睡迷糊了,是這靈氣真的不正常。”
雲景和:“這靈氣本就不正常,才三個月就讓好幾個元嬰期的修士突破了。”
“本座說的不是這個!”鴉不語衝他呲牙,“這靈氣中有縛靈的氣息。”
雲景和繼續跟它辯駁:“這整個浮屠境都有縛靈的氣息啊。”
“也不是縛靈,但與他們有些像,像是在哪兒感受過,可本座記不起來了。”
還未等沐言汐將思緒捋順,鴉不語又用翅膀拍打著沐言汐的胳膊:“沐言汐,這裡也有縛靈,本座感知到了,只是那股氣息……像是正在轉變的人散發出來的。”
沐言汐的天魂絲和螢惑引識別縛靈的距離有限,鴉不語卻可以探查到更遠的:“正在轉變為縛靈?”
雲景和看向沐言汐:“去看看。”
說罷,幾個起躍間,二人便跟著鴉不語到了目的地。陡然落地後,袖中的天魂絲莫名躁動起來,沐言汐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撥開灌木叢看去,直直對上一雙猙獰的赤眸。
不遠處,有一人半支著靈劍背對著他們,單膝跪在地上,身著歸天宗的道袍,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像是察覺到了他們的動靜,那人偏過頭,緩緩轉過來,旁邊還有幾團血霧狀的縛靈盤旋在他周身,像是索命的厲鬼。
那正在被縛靈入體附身的人——是顧淮之。
顧淮之與雲景和相識十余載,年少時情竇初開,而後更是在雲景和進階元嬰期時,與雲景和公布了這一段旖戀,令當時的沐言汐與神霞殿顏面盡失。
若是顧淮之與雲景和之間沒有幾個宗門的明爭暗鬥,若是顧淮之與雲景和面對縛靈的立場相同。在雲景和知曉雲宗主故意讓他接近歸天宗的目的時,他也依舊是想要與顧淮之結為道侶的。
無人知曉雲景和當初為何會不顧與沐言汐的婚約,執意對顧淮之癡心不改,就連雲景和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淪陷得那樣義無反顧。
少年慕艾本就不講道理,卻在歲月的洗禮中,漸漸不敵雲景和從小到大所相信的道義。
可即使如此,雲景和也從未想過要傷害顧淮之。一如他們從浮屠塔九層破境而出,在其他宗門質問歸天宗時,他依舊護在了顧淮之的身邊。不僅僅是為了不讓顧淮之起疑,也是因為心中有愧。
現在,當雲景和發現顧淮之幾乎要與縛靈合為一體時,渾身僵硬的站在灌木叢外,明明晚風拂面,卻覺得冰冷至極。
沐言汐擔憂的看向雲景和:“你去一旁等我,我馬上就能處理好。”
這個‘處理’是指什麽,二人心知肚明。
雲景和臉色難看至極,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他還未完全被奪去意識,他不喜歡你,還是讓我來吧。”
設身處地而想,死在‘情敵’手裡確實不怎麽體面。沐言汐退開兩步:“他徹底與縛靈融合後,修為會高於原來,你要當心。”
顧淮之素日裡面對雲景和,一直都是溫吞的性子,無論做什麽都將主動權交給雲景和,一點也不著急。只是這一回,雲景和只是剛召出長劍,顧淮之就似乎不耐煩了,劍光映出霞光衝了上來。
雲景和眼底閃過一絲同色,在顧淮之的劍來時也不閃避,直直握了上去,劍鋒割破掌心,鮮血噴湧而出:“醒醒,別讓它控制你。”
“來不及了。”顧淮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下一瞬,眼底再度閃過一團紅光,哪怕瞧見雲景和的傷口,也不起絲毫波瀾,反而將劍身狠狠一旋,再度割開一大道口子。
“你要不要去幫幫他?”不遠處觀戰的鴉不語戳戳沐言汐的臉。饒是它一向不喜歡雲景和,此刻也有些看不下去。
沐言汐將鴉不語禁錮在懷裡:“你不懂,他們曾經畢竟有過感情。”
鴉不語掙脫不能,嫌棄道:“什麽感情不感情的,你們人類真麻煩。”
鋒利的劍身終於讓雲景和松了手,視線焦急的看著顧淮之:“縛靈還未徹底佔據你的意識,不要放棄。”
顧淮之手上長劍一揮,劍中戾氣越來越重。
雲景和再度上前抓人,顧淮之正要抵抗,頸側青筋凸起,神志再度恢復了一瞬,卻發現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似的,源源不斷的往劍中注入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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