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陸誠表忠心的話語,安鏡看向窗外,岔開話題道:“你跟安熙都不讓人省心,到了成家的歲數卻一個兩個的都沒成個家。陸誠,你就不想為了自己而活,去尋找人生伴侶,創造屬於你們的幸福生活嗎?”
一向直男思維的陸誠卻突然開了竅,好似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來了個急刹車。
他回頭:“大小姐,你先開車回去,我……”
他本想說,我想辦法去把蔚二小姐接出來,可還沒等他說出後面的話,隨著“砰砰”幾聲槍響,車身被打出兩個窟窿。
“有車在跟蹤我們。大小姐坐穩了!”
車子還沒開出老城區,在這裡正面應戰,道路狹窄且易傷及無辜。
陸誠的駕車技術明顯比後面那車的司機好太多,穿越四通八達的街巷很快就將車甩出了一段距離。
只是沒料到,開到郊外後,早有人等在了路邊。
山上不斷滾落的巨石逼停了車輛,陸誠大喝一聲“該死”,正欲重新啟動繞過去,山坡上就有人衝了下來。人數不多,五六個。
其中一個很眼熟,就是那日被他們在街上狠揍過的海幫糙漢。
他手裡拿著槍,另外幾人則拿著砍刀。
“鏡老板,你也有今日。”
進退維谷。
安鏡和陸誠下了車,不等他們開口談判條件,追上來的那輛車裡就又衝他們開了一槍,顯然是不留余地。
坐在副駕駛位的海幫老大金寶路探出頭來:“媽/的磨蹭什麽?五萬大洋不要了?!”
五萬?
那就是有人拿錢買她的命了。除了卡恩,安鏡想不到還有誰。
“都給老子上啊!男的殺了,安鏡抓活的!”
海幫人多勢眾,且數人有槍。
安鏡跟陸誠被前後圍堵,又地處山腰,根本無處可逃。
“陸誠,往下!”
下方是茂密的荊棘叢林,剮蹭不可避免,但也能夠隱蔽,爭取躲藏和逃跑的時間。
兩人相視一眼,雙雙一躍,分散往兩邊跑。
海幫窮追不舍。
借助障礙物,安鏡槍無虛發,接連解決了好幾個小嘍囉。意識到只剩下最後一發子彈時,她不敢再隨意開/槍。
這一槍,是她保命的一槍。
“大小姐小心!”
陸誠一個飛撲,從側面替安鏡擋下了金寶路的致命一擊。
人體中槍的聲音猛然炸響在耳邊。
安鏡的大腦也嗡嗡作響。
她很快反應過來,迅速朝子/彈飛過來的方向打出最後一槍。
“陸誠!”她想把他挪到更隱蔽一點的位置,可她相當吃力,根本拖不動。
“大小姐,拿,拿著。”陸誠舉起左手,把手/槍遞給安鏡,扯動嘴角,鮮血瞬間湧出,如溪流般往下淌。
“對不起,以後的路,我不能再陪大小姐走了,也沒辦法再保護大小姐了。真好,終於這次護住了大小姐,終於沒有再失職了。大小姐,陸誠死而無憾。”
說罷,他永久地閉上了雙眼。
那一槍,從陸誠的後背射/入了左胸腔。而他的另一隻手裡,還抓著一根一米長的樹枝,上面沾染了血跡。
他以樹枝做武器,與敵人近身搏鬥,隻為把子/彈留給安鏡,為她創造生機。
“啊…!”看著陸誠背部那鮮血淋漓的傷口,還有被荊棘劃得面目全非的右手,安鏡仰天發出了怒吼聲。
殺紅眼的安鏡,憑借著卓越的槍法和頑強的意志活了下來。
敵方僅余一個金寶路僥幸逃脫。
渾身是血的她拖著同樣渾身是血的陸誠,艱難地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山路:“陸誠,我帶你回家。”
……
眾人一起,將陸誠埋在了後院。
晚雲哭著幫安鏡身上的數十處傷口上藥,有的已皮開肉綻,唯一慶幸的是沒有中槍。
“大小姐,你哭出來吧。”送陸誠入土時,他們三個哭得不能自已,唯獨安鏡忍耐著,倒了一整瓶烈酒為他送行。
“陸誠的血不能白流。我會讓他們流血流淚,讓他們陪葬。”
這時,門外傳來了老李和徐偉強的聲音。
“安鏡。”徐偉強大喊著安鏡,帶著柏楊不顧老李的阻攔徑直闖了上來。
“是徐偉強。”
她趕忙背身穿上衣服,晚雲起身去門口攔著:“大小姐不便,還請這位爺稍等。”
晚雲沒見過徐偉強,但知他跟大小姐是“朋友”,便也禮貌相待。
整理好衣服,安鏡開口:“讓他進來吧。”
看到臉上毫無血色的安鏡,以及肌膚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徐偉強痛罵:“金寶路那個雜碎,找死!”
來的路上他和柏楊就看到了打鬥痕跡,也看到了海幫人的屍體。
“你們去醫院咬了鉤,卻撲了空,還敢拋頭露面來找我,是嫌命長嗎?”安家如今處於風口浪尖,岌岌可危,沾上關系就會被當成靶子。
“我不嫌命長,所以來帶你走。”徐偉強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安鏡,我們一起走吧。你也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陸誠死了。”
聽聞陸誠的死訊,徐偉強和他身後的柏楊都怔了怔。他們見了太多生離死別,但安鏡沒有。
陸誠名義上是隨從,是保鏢,是司機,實際就像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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