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戚家……你要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見一面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就覺得她很有趣很開朗很有靈氣,也很直爽,跟她相處起來沒什麽心理負擔。”
“安家跟許家是世交,我看你跟許家小姐從小鬧到大,也沒什麽負擔,怎麽不約人家?”
安熙逃避她的問話,轉而拋出疑問:“姐,我跟許家那個心高氣傲的女人打小就八字不合,你不會搞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傳統吧?談婚論嫁這件事上,你不是說我能自己做主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鏡老板,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去去去,找李叔拿錢,晚上早點回來。”她才不想當老古董老傳統。
“謝謝姐!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安熙神清氣爽地吹著口哨下樓,“姐,你也快下來吃早飯了。”
……
安鏡給自己放了一天假,養精蓄銳。午飯後坐在院子裡,原想把那本被蔚音瑕稱之為相談甚歡的書看一看,結果才翻了幾頁就在躺椅上打起了盹兒。
費腦又費眼。
比起揣摩文人雅士的詩詞書畫,放空腦子什麽都不想,享受一個純粹的靜謐的午後,才是她迫切需要的。
晚雲來報:“大小姐,秦家的大少爺又送禮來了。”
“照例拒收。”
剛平緩的呼吸,一下子又加快了。
秦家大少爺秦哲,年三十三,大安鏡四歲。前年被逼無奈棄文從商,熟料首次代替父親出席理事大會,在會上對安鏡一見鍾情,這一年多來展開了熱烈的追求攻勢。
為表誠意,先是跟父母安排的結發妻子和離,把女兒讓給了前妻,並給了母女倆一大筆財產。後又接受記者采訪,公開宣布是自己一廂情願為愛發狂,做的所有決定都與安鏡無關。
衝動魯莽又自以為是的舉動,搞得他自己顏面盡失不說,還牽連整個秦家也一度淪為了笑話。
事後,秦哲被他父親抄棍子好一頓毒打,足足三天下不來床。
可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奈何秦哲一根筋,好了傷疤忘了疼,一下地就又做出寫詩登報示愛的荒唐舉動,氣得秦老爺放話要與其斷絕父子關系。
秦夫人終日以淚洗面,憂思過度進了醫院,看在她的份上,父子間的針鋒相對才消停了。
秦老爺逼不得已將家業交給小兒子打理了一段時間,卻頻繁出漏子。
他自己年事已高,外加有病在身,管理上力不從心,最終又不得不妥協,把家業重新交到更有生意頭腦的秦哲手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胡鬧去了。
晚雲歎氣:“那些人把東西堆放在大門口就走了。”
“那就原封不動退回去。”
秦哲可以說是她遇到過的最難纏的男人。不但是難纏,且這人還深諳收買人心的道理。
時不時地就往安家送禮物,被拒收後也不怨恨氣惱,轉手就把這些禮物以他和安鏡的名義捐助給了棚區。
時至今日,市井小巷裡催婚催嫁的言論,多得口水都能把安鏡給淹了。要不是她攔著,徐偉強早就派人去給他顏色看看了。
“留了一封書信,您要看嗎?”
“沒興趣。”
晚雲補充道:“這上頭寫了'監事會決議'五個字。萬一是要緊的公事呢?”
安鏡伸手,晚雲把書信放到她手上:“外頭的那堆東西,等您看完了信,再聽您的吩咐。”
秦家也是滬海商會的理事會成員,而且還是兩大副會長單位之一。
信裡寫了什麽,晚雲不得而知。但破天荒的,秦哲這次送來的禮物被搬進了屋子。
作為下人,好奇歸好奇,然而奉命行事,尊重主子隱私,適當時為主子排憂解難,才是他們正確的謀生之道。
……
夜裡八點,安熙回來得不早不晚。嘴裡一直哼著不知名的調子,一進屋就倒在床上。
“看個電影的功夫,熙少爺這是春心蕩漾了?”
“姐!”安熙一下子從床上彈跳起來,肉眼可見的局促,清了清嗓子,“我們看的是人物傳記片,我哼的是電影的主題曲。”
安鏡懶得管他們看的什麽,拿著一份新出的報紙走進去:“電影院裡左擁右抱,羨煞旁人了吧。”
“左什麽右啊,只有我和戚如月去看了,蔚家二小姐今天壓根兒就沒來。”
“蔚家會錯過這等好機會?”
“戚如月出門前打了電話,那邊的丫頭說她家二小姐病了。”
“病了?”
“當然也可能是隨便找來敷衍的借口,指不定人家就是被你前幾次的恐嚇給嚇得知難而退了。小姑娘嘛,臉皮薄,經不住你鏡老板的一再威壓。”安熙從她手裡拿走報紙,“要給我看什麽重大新聞?”
“二廠發生火災的事被刊登了,明天你出面,去棉紡和印染的幾個廠子裡巡查一圈。穩定軍心的工作,哪怕是裝裝樣子,你也必須得去。”
“好,去去去,我一定去。”聽了話,安熙看也沒看就將報紙扔在了桌上,“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我就洗澡了。”
從安熙房間出來,陸誠正好進到大廳,安鏡衝他點了下頭。
書房內,安鏡看著桌上擺著的那本書,忍下一個哈欠,煩躁地將其封面朝下扣在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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