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姣的腿被夏時時腦袋壓著,她腿不會麻,但她擔心這個小姑娘會著涼。
她很想把夏時時挪到床上,但她做不到。
溫姣一下又一下撫摸夏時時頭髮的手頓住,轉而狼狽不堪的用力握緊輪椅扶手,想要把心底所有情緒都給發泄出來。
氣氛很是冷凝,溫姣注視著她很想去好好保護的這個小姑娘,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別說把夏時時抱起來,就算扶她起來都很困難。
她就是個廢人,普通人都能辦到的事,她辦不到。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她能給夏時時帶來什麽?
溫姣頭朝向窗外,想要掩住眼角那抹苦澀。
夏時時不想和她結婚也是應該的,只是夏時時越反對,心裡的貪戀就越想讓她抓住夏時時。
擔心小姑娘離開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如今應該滿足了吧?
溫姣頭往後面仰,用手擋住眼睛。
今天夏時時的表現很讓她驚喜,先是穿著她定製的小禮裙來到訂婚宴,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她好。
後面才分開沒多久,就馬不停蹄地過來找她。
夏時時心裡應該也是有她的,就算不多,哪怕只有一丁點。
一丁點也該夠了,溫姣唇角染上了淡淡的自嘲,讓自己不要再繼續貪心下去。
房間的門被敲響,是夏時時的父母。
這對夫妻倆臉上寫滿了拘束,尤其是看到把溫姣大腿當枕頭的夏時時,夏媽臉色一變,然後就小心翼翼地問:“時時她沒有惹你生氣吧?”
“沒有。”溫姣看向她,聲音低柔,“時時很乖。”
“……”夏媽。
就算對女兒有濾鏡,夏媽都不覺得女兒哪裡乖。
夏媽看上去有點擔心,猶猶豫豫地說道:“婚約的事,要不然……”
溫姣:“取消吧。”
雖然她們都不知道夏時時為什麽會突然有這麽大的轉變,但昨天之前的反應,她們都還記著。
夏時時說她死都不會嫁給溫姣。
溫姣最後一次摸向夏時時的頭髮,呼出一口氣。
好好的訂婚宴,她都能因為身體原因離場,她可能真的給不了夏時時想要的。
既然如此,不如給夏時時自由。
夏媽也松了口氣:“我就擔心這孩子不會好好說,姣姣,這件事算夏家對不起你。”
當時那件婚事也是她和丈夫太自作主張,才會把兩家關系鬧得如此僵。
現在也算是體面收場。
“嗯。”溫姣依依不舍地收回手,看著夏父抱起女兒,然後離開這個房間。
她坐在輪椅上,暮色從窗外照進來,她的心上人越來越遠,而她停留在原地,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
車開到家門口的時候,夏時時剛好清醒。
她看著夏家別墅,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後慌亂地問旁邊的夏媽:“姣姣呢。”
姣姣?夏媽心裡一激靈,聽女兒如此自然地喊出這種親昵的稱呼,夏媽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沒禮貌,叫姐姐。”
“那姐姐呢?”
夏時時沒在稱呼上糾結太久,叫親愛的,老婆,還是姣姣或者姐姐都行,反正那人屬於她的。
她記得之前還趴在溫姣腿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怎麽一眨眼就回到家裡。
夏時時說不出的心慌,總感覺會發生什麽意外。
夏媽走下車:“她還要做檢查,晚上要早點休息,所以訂婚宴提前散場。”
夏時時:“……是這樣嗎。”那就好。
溫姣確實生了許多年的病,溫家為了她讓宴會提前散場也不是一兩次,夏時時這才放下心。
睡了一覺後,精神氣好了不少,夏時時跟著夏媽走下車,等看到站在別墅門口迎接她的齊雪後,想起另一件正事。
她要開除齊雪。
她身邊不能再留這樣的人。
夏時時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向那邊,又一次說道:“媽,我要把她開除。”
夏媽微微皺眉很不讚同:“別胡鬧了,齊雪跟著你照顧這麽久,熟知你的多少小習慣?開除了她反而找不到人照顧你。”
夏時時深吸一口氣:“有姣姐姐啊。”
夏媽:“……”
夏媽現在不是很想提退婚的事,打算等過兩天,風波小下來之後再慢慢提。
可現在聽著夏時時用脆生生的聲音,一口一個姣姣,一個姐姐的。夏媽心裡又是奇怪又是別扭。
到底出了什麽事。
夏父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一個傭人,開除就開除了,順著時時心意來就好。至於以後誰來照顧她,多花些錢讓那些人記住時時的脾氣就好。”
夏家不缺錢,能找到的管家和傭人都是行業最頂級的佼佼者。
開除區區一個齊雪,不算什麽。
夏父一邊走一邊說,聲音落入齊雪耳中,齊雪是真的慌了:“小姐,我陪在你身邊這麽久,換了人你會不習慣的。”
聽到夏父的話,夏時時才朝門口這邊走去,她走到齊雪面前,冷著聲音說道:“會習慣的。”
就如前世,齊雪背叛她後,扭頭就跑去周小薑那邊乾活。
夏時時不也習慣過來了?
面對一臉惴惴不安的齊雪,夏時時忍了忍:“放心,開除工資會好好補償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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