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酒店兩人都沒再瞎說話,最多隻聊些工作上的事,免得有人心思不正再想歪。
到酒店,雪年給蘇榭發消息告訴她自己到了,金斯嬌突然意識到她身邊沒帶助理,是一個人來的。
一問,雪年道自己過來旅遊休息,不想讓人跟著。
“年末沒有工作安排,讓工作室提前放假,回去過年。”雪年摁下電梯按鈕。
房間在極高層,是蘇榭幫訂的,VIP套房,據說夜晚站在窗邊能欣賞半座城景,進房後雪年走到窗邊,只見外頭黑燈瞎火,一眼望過去只有無邊的黑和近窗的雪影,跟電影裡的鬼片似的。
這樣漆黑的夜晚在高層朝外看很沒安全感,雪年去放行李的工夫,金斯嬌無聲無息地把客廳和臥室的窗簾都拉上,又把各角落能開的燈都打開。
雪年從衣帽間出來,被滿屋的燈光映得差點閃了眼,哭笑不得:“你拆家呢?”
金斯嬌就關了過廊兩端的兩盞大燈,問:“您不怕黑嗎?”
“你覺得我這個年紀會怕嗎?”
暖氣十足,雪年脫了外套,裡頭的是件寬松的薄毛衣,彎腰去拿衣架時衣領往下滑落兩寸,露出鎖骨往下的雪白肌膚。
金斯嬌想起上回視頻電話時的場景,立刻挪身,轉過去和牆鏡裡面紅耳赤的自己乾瞪眼。
鏡子裡的她問:你臉紅什麽?
鏡子外的她說:熱的,都怪暖氣太足。
鏡子裡的她就道:鬼扯,你心真髒。
雪年掛完衣服,回身挑眉:“幹嘛呢?”
金斯嬌訥訥:“沒幹嘛。”
雪年走到她身後,在她後腦杓上輕輕點了一下,示意她看鏡子。
迎面好赤的一張臉。
鏡子裡,兩人一前一後,彼此間或許只有兩掌的距離。
雪年的脖子纖細,身段窈窕,金斯嬌腦子裡還停留著那些沒三沒四的畫面,不敢抬眼直視,便低垂著睫毛,口乾舌燥地說:“熱。”
第63章 我喜歡你
“是很熱。”雪年說。
可鏡子裡的她卻沒動, 依舊親密地、耐心地站在金斯嬌身後。
金斯嬌還是不太敢抬眼。
她感受到鏡中的雪年目光由上而下、毫不遮掩地將她看了個遍,隨後歎息一般說:“瘦了。”
那聲音溫雅好聽,卻比室內的溫度高出不止一個度, 從金斯嬌耳邊一擦, 一瞬間仿佛把她的身體的每一寸都點燃了, 連著藏在軀殼裡的靈魂都在發顫。
雪年問:“瘦了這麽多,開機之後很辛苦?”
耳後的氣息太近太熱, 金斯嬌潛意識裡想躲, 但本能之外, 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化身為繩,牢牢把她捆定在原地, 她用了極大的力氣掐著自己的手心, 一點一點克服心頭的重量, 緩緩抬起頭,看著雪年,回答說:“不辛苦,就是……想您了。”
偶爾失眠,那想念就被淬了毒一樣, 有著難言的折磨。
雪年一怔, 少傾,她探詢地把金斯嬌拉回身,拉到面前靠得更近, 觀察著金斯嬌的表情, 細聲道:“金老師?還好嗎?”
金斯嬌臉龐很紅,但說不好究竟是不是完全出於害羞, 那像燃著火焰的雙眸亮得離奇,雪年不由拿掌心貼到她的額頭上, 怕她是不是發燒了。
額頭被觸碰的瞬間,金斯嬌閉上眼睛,呼吸亂起來。
視野黑暗,其它感官便隨之放大,她聽見雪年同樣不平靜的呼吸,來自對方身上比她要清涼許多的體溫,周圍莫名的高頻電流,窗外飄散的雪花,和遙遠處無窮無盡的黑夜……
雪年收回手時,金斯嬌失控地往前追去,在她手心輕輕蹭了下,充滿親昵和挽留的乞求。
別走,求你。
雪年的動作真的停下了。
“金老師……”雪年頓了頓,換了個稱呼,“嬌嬌。”
金斯嬌胡亂地嗯聲,眼睫分明抖得厲害,卻久久沒有要睜眼的意思。
雪年:“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金斯嬌心道有,有很多,有一千句一萬句,好的壞的,能說的不能說的,統統藏在她心裡頭。
但要把這些話說出口,她需要先把心臟撕開一道缺口,才能讓它們血一樣痛快淋漓地流淌出去。
沉默太久,她早就失去傾訴的能力了。
這時候,金斯嬌無比羨慕和嫉妒小師妹,羨慕她的坦誠,嫉妒她愛人的能力。
“我不……”
唇上忽然一重,是雪年用指尖壓住了她的唇瓣,阻止她開口說話。
“想好了再說,”雪年道,“沒關系,不著急。我就在你面前,你慢慢想,我可以等你。”
沒關系,不著急,我等你……
雪年總在為她讓步。
金斯嬌說不好這是種怎樣的感覺,伴隨著這句話,她感到懸浮的心被一隻手握住,力氣不重,但酸得很,促使她的四肢忍不住朝前傾倒蜷縮。
然後雪年就如同握住她的心臟那樣接住了她,把她抱在懷裡,把她從懸崖邊緣解救回來。
“我好像有好多話想說,”金斯嬌埋在雪年肩頸處,手無意識地攥住雪年毛衣衣角,低聲道,“可我不知道怎麽開口,我很笨,理不出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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