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房間很是昏暗,明明是白天,窗簾卻拉起來,只有一絲光亮從窗簾縫隙中擠進來。
電腦桌上的顯示屏散發著白光,宴傾文繞到屏幕前,看到的是《炮灰闊少》的書稿,原本才寫了一千來章的小說現在已經連載了兩千多章。
宴傾文判斷,這電腦應該就是那槍手的,青蒿的丈夫只寫了一千來章,後面的一千多章都是槍手代寫的。
她原本想看看這位槍手到底幹了什麽,以至於讓青蒿如此愁眉不展。然而,和在青蒿家不一樣,她根本碰不到這裡的東西,雙手直接從電腦那裡穿了過去。
下一秒,顯示器彈出了一份疑似備忘錄的文件。
宴傾文看到了熟悉的設定……這是青蒿丈夫寫的人設備忘錄。
文件很快出現了亂碼,所有的字被拆散又重組,然後宴傾文看到了一份新的備忘錄。
這上面的內容她也十分熟悉。並非是在哪裡看過,因為裡邊描述的就是她過去及現在所親身經歷過的事。
直觀地說,《炮灰闊少》原設定裡,她,宴傾文,是一個有著大小姐脾氣,在外人眼裡十分高冷,但在蔣雲韓面前卻忍不住耍小脾氣的小女人。
而這份被篡改過的人設備忘錄裡,她是自幼就有天才之稱,還從小接受精英教育,花了三年時間學完高中和大學的課程,十八歲就參加宴氏集團決策層會議,二十三歲接掌宴氏集團帝國,成為宴氏總裁的商業女王。
她個性好強又冷靜自持,一門心思都撲在事業上,將愛情視為洪水猛獸,心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山,冰冷薄情,絕對不會輕易對一個人動心,所以別說蔣雲韓追了她七年,就算追了她七十年,她一樣不會動心。
雖然她敬重、愛護父母長輩,卻極有主張,任何人都無法輕易地動搖她的信念。她言出必行,為人處世手段又高明,K市豪門名流對她都禮讓三分……
這一切都過於生動真實,“宴傾文”仿佛在這份備忘錄裡活了過來。
宴傾文的心卻是一沉。
如果【系統】是青蒿丈夫的傑作,那她能看見[評論區]跟這個槍手有關系嗎?
這時,沉悶的腳步聲自昏暗的房間之外響起,宴傾文剛要抬頭,眼前的顯示屏卻突然一黑,她的雙眼也如同這個黑屏的顯示器一樣,陷入了漆黑之中。
——
宴傾文醒來的時候是在J市的醫院,周圍守著宴家的人,她的目光梭巡了一遍,發現少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一慌,問:“阿白呢?”臉上是少見的慌亂。
問完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而且喉嚨有些癢,沒忍住咳了好幾下。
宴家人:“……”
剛醒來就追問聞訶白的下落,就這麽離不開聞訶白嗎?
宴傲天說:“她在外面谘詢醫生關於你的情況。”
話剛落音,聞訶白就進來了。看到宴傾文醒來,她臉色肉眼可見地好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病床邊上。
宴傾文張了張嘴,卻被突然湧現的癢意打斷,猛地咳嗽起來。
聞訶白給她倒了杯溫水潤喉,似乎知道她想說些什麽,一邊給她撫背一邊說:“醫生說你昏迷的原因可能是受爆炸余波的影響,還吸入了一些濃煙,加上低血糖、勞累過度,你需要喝點水,還有多休息。”
宴傾文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輸著液,而從宴家人身上還穿著禮服來看,她昏迷的時間不長。
“醒了就好。”宴良辰沉聲道。
看著宴家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宴傾文的腦海中浮現了她在昏迷期間所看到的,他們的另一張面孔。
那個世界裡,宴良辰無情又冷漠,發家之後就對發妻塗思華產生了厭倦,流連花叢直到老了舞不動了才收心。
塗思華偏愛么兒,眼裡只有小兒子宴日天,為了替宴日天爭奪家產而沒少折騰宴傲天,就算老年癡呆了,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宴傲天從小缺愛,又自大霸道,敏感又脆弱,唯一的優點大概是商業天賦不錯,而且還比較專一。
蕭白嬅胸大無腦,出了事只會靠哭來解決,而且耳根子軟,經常扒拉宴傲天給她的零花錢分給姐姐蕭白戀。
宴日天嫉妒兄長,為爭奪家產而做下許多卑劣的事,他空有野心而沒有能力,反倒給宴家拖了後腿。
海逅人如其名,年輕時就常養魚,貪慕權勢,婚後給宴日天戴了好幾頂綠帽。
宴蘇自私自利,常常控訴父母重男輕女。
蕭白戀嫉妒成性,經常在蕭白嬅面前挑撥是非,呂茶則是一個市儈小人,動輒跟蕭白戀打架……
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下,宴傾文的兩個表姐、堂弟堂妹、表弟,都養成了臭毛病頗多的紈絝二世祖,也活成了炮灰的模樣。
至於“宴傾文”,在宴家人的眼裡,也不過是一件可以待價而沽的商品,她的價值就是作為聯姻的工具,給宴家找一個靠山。
受到那些畫面的影響,宴傾文此刻沒有什麽心情面對宴家人,她說:“爺爺,我沒事,您跟奶奶他們先回去休息吧!”
宴良辰身為長輩,本不必在病房守著,他過來也是因為擔心宴傾文在爆炸中受了外表看不出來的內傷,此時見她無大礙就在宴日天和海逅的陪伴下拄著拐杖離開了。
“婚禮的後續有人處理嗎?”宴傾文問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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